托越前的福,公司第一次给你配了保姆车,清早收工就直接送你去学校。
“给她补妆,快,”Thiago扭头吩咐化妆师,“噢甜心,你真是——光彩照人!”
才怪。
通完宵的你眼下发青,粉底暗沉,连嘴唇都干燥起了皮。你自己是不介意这样出现在课堂上,但公司不允许你这样。
现在那些镜头开始入侵你的私人生活了,而你不能带着情绪应对,你必须在镜头前配合,拿出十分的刻意,成全一张看似无意的抓拍。
公司要你光彩照人。
“我们没有交往。”你干巴巴地重复第不知道多少遍。
巴西男人发出了一声堪称娇俏的假笑,“当然,当然。”
你深呼吸。
你和越前当然没什么进展,因为他,要,去,打,球。
是的,你和前男友的暧昧甚至没坚持过三天。打败你的不是什么妖艳尤物,而是迪拜网球锦标赛。种子选手越前君球包一背,飞中东去了。
虽然你们是牵了手没错,但越前显然不可能牵着你的手打网球。
你冷笑着把手边的纸巾盒给捏扁了。
无所谓!反正曝光是你的,工作是你的,以后更多的零花钱也是你的……你才不在乎。
至少另一位当事人的态度正是如此:无所谓。
他就是这么回复了你,以及你心花怒放的经纪人。
不辟谣,不搭理记者,从网络到纸媒一概无视,越前言行一致地传达着他的态度:没什么。
“好了宝贝儿,”Thiago拍了拍手,“开心点儿,想想公司要送你去巴黎!”
言下之意就是看在好处的份上烦请你务必忍着。
巴黎时装周要开始了。你也将迎来自己的第一次国际走秀。
你的身高在公司签的模特里基本垫底,做平模是没什么问题,走秀就既没优势也没经验了。好在有越前的“不解释”替你保驾护航,居然真的有二线牌子轮到你。
想到这你又心虚了,在化妆师费解的目光里把纸巾盒又给捏回了四方形。
离学校越来越近,可是最后一段路的车速越来越慢,前方的车尾灯已经连成了金红的一片,司机不耐烦地刹车, “认真的?早上七点堵成这样?”
很快你们就有了答案。
电台临时开始播放路况新闻,LA downtown发生重大车祸,主交通道几乎瘫痪。
一辆救护车被车流堵在后方,急救的笛声尖锐急促,你有种莫名的心慌,你想这声音赶紧停下或者远去,偏偏所有车都短暂地困在了这里。
司机骂了句脏话。
“想办法让路吧。”你扶着驾驶座探出了身。
司机焦躁地看了你一眼,降下车窗给隔壁车打手势,示意对方稍微让开一些。
“没戏,等着吧!”隔壁车的人朝你们喊,“一个逃犯开车逆行,连警车都被撞翻了。”
“逃犯?”你喃喃,“前面可是我的学校啊。”
“真的?”隔壁车的人吃了一惊,“那么你听没听新闻?出车祸的人里有你们学校的学生!”
你的心脏仿佛被狠攥一下,不知为何,你的大脑产生了一种糟糕的联想。
那些照片里,封锁线后的警车,那天的图书馆,满地的殷红,中学时代的传说……以及与这些因素逐一关联的,你所熟悉的脸。
“你还好吗,甜心?”Thiago诧异地用手背贴了贴你的侧颊。
你抬起头,后视镜里是一张苍白异常的脸,层层叠加的化妆品全然失去了作用,谁都能看得出来,你在发抖。
他的号码就在你的手机里存着,你拨过去,只有漫长的忙音,对面无人接听。
你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一次又一次机械地拨出号码,全部无功而返。你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你,你真的没有办法再坐在车里。
你摸索到安全带的插销,连续尝试了两次才成功拔出来,在化妆师的惊呼声中拉开车门,冲进了停滞的车流。
你不知道LA的冬晨是这样冷。
要去哪里找他呢?会是在前面吗?
你不知道跑了多久,寒风吹拂了太久,皮肤已经不再感到刺痛,前面终于出现了引导车辆变道的箭头,车祸现场就在那里。
“别过去!”从车里钻出来的人们注意到了你,一位女性成功拉住了你,“不要看,相信我你不会想看清的。”
“不行,”你徒劳地试图挣脱,却浑身都用不上力气,“让我看一眼,拜托……”
你当然知道前面会是怎样的惨状,连血迹都曾经让你干呕,但你不能不去,一想到可能是谁躺在那里,你就……
你反手抓住那位女性的手腕,口齿不清地重复道,“拜托。”
她的表情迟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