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沃伦实在没有必要用厉火让她身陷囹圄,只需要一个攻击范围有限的黑魔法,就足以让她引起魔法部的怀疑和注意了。
但他忽然送给她魔杖,又用夺魂咒让自己参与级长选拔赛,实在是没道理。
伊狄寻思了半天,该不会是——沃伦就是单纯地希望自己当级长吧?
这个猜测让她感觉匪夷所思,她很快就甩了甩脑袋,摈弃了这种想法。可惜,直到第二天午后费因斯教授再次到来,她还是没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哪怕如此,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处于劣势的境地。
“他承认他做了,”费因斯教授眯着眼,“他提前给了你魔杖,强迫你上台,他都承认了。但他否认他在魔杖上做手脚,让厉火出现。”
不出所料。伊狄感到心脏一滞,过了一会儿,她能听到自己胸腔的呼吸声。
“即使他否认,也没法洗脱嫌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镇静地说着,“教授,我没有证据,但我有证人。我的朋友目睹了诺菲斯先生将魔杖给我。我想如果我告诉魔法部这件事,即使没有定论,魔法部也一定会重新考虑这次‘意外’。”
费因斯没有反应,他盯着眼前这个穿着病号服的一年级女孩,她眼底露出狼一样绝望而孤注一掷的光。
“我想,魔法部也会很疑惑,”伊狄在他视线的压力下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还是艰难地一字一句说出口,“一个刚入学的、一直生活在麻瓜世界一所孤儿院的新生,是怎么学会黑魔法的?” 她的语气有些颤抖,但这并不能丝毫减弱她语气中的威胁意味,“反倒是诺菲斯先生……他在入学前就有一位老师……”
费因斯灰蓝色的眸色变深了,那火焰般的紫将澄澈的蓝侵蚀,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丝毫不受影响地往前迈了两步,那股极富侵略意味的气息便包围了伊狄全身上下,她被困在雪白的病床上动弹不得。
伊狄从内心深处升起一阵恐惧,她好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了。
“是吗?所以……”说这话时,费因斯离她很近,伊狄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气息呼出来,喷到自己的脸颊上。他眼底幽紫一片,仿佛可以把人吸进去,却看不出任何真实的情绪,“你想说什么呢,里德尔小姐?”
“……人们是会相信他们眼中击败了黑魔王的救世主的学生,还是会相信一个口说无凭,只有朋友作证的、来路不明的、麻瓜孤儿?你觉得呢?”他缓慢地将诛心之语吐出,面上毫无表情,既没有被威胁的恐惧,也没有愤怒或者得意,他只是在观察她,像一条毒蛇观察自己的猎物般观察她的反应,期待她露出惊恐无措的神情。
而她凝视他说话的神情,心里只有一个词:邪恶。这是她此时唯独感受到的东西,黑暗,邪恶,诱惑,将人吞噬的负面气息。
这时候如果任何外人看到她看到的东西,他们就会明白,这绝不是那个人们眼中代表正义、友善和爱、具有巨大人格魅力的年轻教师能拥有的眼神。
这眼神比起像救世主,毋宁说像他击败的人更合适。
伊狄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弱小和畏惧。但她咬咬牙,强装镇定地用力回望着他,直视他那双布满黑暗的紫眸,她不喜欢露怯,“是吗?即便如此,你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人们也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教授。”
她说到这里,忽然不害怕了,嘴角微微勾起来,像在谈论什么有趣的休闲话题,“他们就像关在笼中饿了三天的狮子,一旦有人投食,哪怕知道是饵,也会毫无顾忌地扑上去啃食。当然,这是大众们饥饿精神生活的唯一乐趣,不是吗?”
费因斯的神情第一次变化了,不是害怕或者愤怒,反而像是一只成年的非洲红蜘蛛在看待可能将自己吃掉的幼虫。他扼住了她的喉咙,眼底的火焰危险地跳跃,明暗不定。伊狄逐渐感受到空气从胸膛里流失,生命力在一丝丝被抽走。
“……发现一些与表象不符的东西……然后尽情猜测……在茶余饭后高谈阔论,好像能表达一些他们平日里无从表达的……懦弱自我。”她艰难地吐出最后一个字,挣扎着企图用手抠开费因斯用力得微微泛白的指尖,可窒息时减弱的力气让她根本无力摆脱一个成年男人的桎梏。
她不知道是什么激起了他突然的杀意,但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她就要被他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