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冉星侧头看过来:“他...不经常回来吗?”
女人表情无波无澜,“你刚也看到了,他站在门口都不愿意进来。”
丁冉星脑子里突然闪过晚上那个混子骂他的话,无家可归?
不像吧。
这还有人专门等他回来呢。
前面搭着一个发潮的木质楼梯,散发着一股霉味。
人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地响,女人边上楼边回头跟丁冉星讲话:“嫂子说来的是个女娃子,我本来想给你腾间房,但是最近事太多,还没来得及,”走上楼顶,女人用钥匙将尽头那间房门打开,“只能委屈你先住栾泾的房间,等我把那件杂物房清出来,你再住进去,咋样?”
“?”
......住进那个凶巴巴的少年的房间?
不太好,不怎么样。
丁冉星有一瞬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幻听了,她迟疑地盯着女人,站在门口没挪步。
十多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女生可以随便住进男生的房间。
女人以为她想到那方面去了,忙开口解释:“娃子别误会我的意思,那小子一周偶尔就回个两三次,回了也只是待个几分钟就走。放心,你们不是睡一起。”
“.....”
丁冉星从不知道“睡在一起”这四个字可以那么平静地说出来。
这个解释也是大可不必。
女人看丁冉星抿着唇,巴掌大的小脸皱着。
她干脆先进到房间给她介绍:“他的东西很少的,你看桌上都没什么杂物。我知道你们城里女娃娃东西多,你要放东西都可以随便放的,就是不要碰坏他的就成。那小子火性大,你碰了他要炸毛。”
丁冉星双手扣着自己的斜挎包带,看着女人那么热情地介绍,她也不好一直杵在门口。
丁冉星进屋,走到长木桌前,简单扫了眼桌面,不确定开口:“这些....我可以给他挪开放抽屉里吗?”
“可以的呀。”女人见丁冉星态度松下来,高兴地笑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东西:“这些游戏机,光碟,磁带之类的东西....等我把杂物间弄成他房间,全部可以搬过去的。”
“嗯.....好的。”
“行,那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唉....”丁冉星还想再问下洗脸刷牙洗澡的地方在哪,“袁阿姨....”
女人回头,咧嘴一笑,开玩笑地警告,“你可别把我叫老了,以后管我叫晴姐。”
*
女人踩着细高跟下楼了,丁冉星依稀还能听见她大着嗓门跟人说话。
“那女娃子先住你房间,这几天你不回吧?我回头把杂物间腾出来。”
丁冉星听到零碎对话,起身走去窗边往下看,发现栾泾还在楼下没有走,她突然很好奇他会怎么回话。
冷着音调叫她滚出他房间?
还是叫她妈警告她别乱碰他东西?
都不是,楼下的人呼出一口白色烟圈,只是很冷淡地回了两个字:“随便。”
丁冉星身心放松下来。
然而下一秒,男生的补充却给她当头一棒,似乎是一句顽劣的提醒:“只要她住得下去。”
*
丁冉星晚上睡得并不踏实,或许是白天经历过绿皮火车的摧残和栾泾摩托的惊吓,她晚上接连地有意无意地做梦。
梦里有一群模糊的人影追着她跑,个个长得都高,有两米多,凶神恶煞地向她吼道:“不要脸的臭婊.子,道德败环,贞洁不保。滚出我们的地盘,将你肮脏的灵魂扔进清水里洗洗才好。”
“小小年纪不学好,勾引好朋友的男友是因为红眼病吗?”
“不然嘞,那男生帅气多金,跟何汐门当户对,要不是她突然横插一脚,两人最后应该谈婚论嫁的......”
模糊的人影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头面目狰狞的野兽,追赶她,抓挠她,似要将她撕裂。
还未真正看清那些人的嘴脸,丁冉星就被那一头近在咫尺的丑面怪兽给吓醒了。
她大口喘着气,鲤鱼打挺般惊坐起来,冷汗直冒。
汗水糊满整个额头,眼角挂着一滴要流不流的泪珠。
嗓子快冒烟了,又干又疼。
脚也是肿的,脚后跟有块很大的血泡,破皮裂开了,还有血水糊在上面。
头嗡嗡直震,浑身上下到处都疼,哪哪都是问题。
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她摁开手机准备看下时间。
屏幕通知栏上有两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沈媛枝的。
另一个是一串陌生号。
出于下意识的本能和警惕,她没管那个陌生号。
同时秉持着保护自己,关爱她妈的原则,她点开位于最上部的沈媛枝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