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飞来一团冒着凉气的雪,来不及闪躲,袁仲被砸了一脸,习以为常抹了把脸,自嘲般笑出了声。
“啊!你怎么不挡脸啊,没事吧?”
女孩轻快的嗓音将他拉出情绪,大抵见他没反应,她走到他跟前拉过他的手,疑惑地审视他,“哥哥?”
袁仲是独生子,听到这个称呼下意识否认:“我不是你哥……”
冰雪融化,顺着脸颊滑落至下颌,袁仲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晰,才将视线落在女孩身上。她穿着带毛边的红色斗篷,长发编成两条麻花辫,乖顺垂于两侧,肤色雪白,眼若桃花,像有晶亮的星,分明是甜美打扮,却掩不去眉眼清冷,“你怎么了?”
她面上满含关心,似乎要探男人额头温度。袁仲如同惊弓之鸟,猛然退了半步。
她不是那个玄师吗?为什么这个打扮、这样对他?还叫他哥……
女孩歪了下脑袋,盯他瞧了好会,忍俊不禁,“不是吧?哥,我不就砸了一下你的脸,你居然怕我呀?”
怕她不对吗?为什么还在叫他哥?
“你别笑了。”
她没听他的,自顾自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才摆摆手说:“好好好,不笑了。”
袁仲等她缓过来,神色认真,“我怎么称呼你?”
女孩眉头轻扬,倒也没像刚才那样笑,只是让他低头,冰凉的手指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若有所思,“是有点儿烫。行吧,叫我shengsheng就行。”
“sheng…哪个sheng?”
“这个嘛…”沉吟片刻,她底气不足道:“花生的生吧,就是,生生不息,那个生生,应该没错。”
像是要说服他,但更像说服了自己,生生打气一般点点头,“你就这样叫我!”
袁仲没说话,哦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但他很快就忽视了这点难受,生生摸着肚子说很饿,强行拉着他往前走。
沿途街景都是他熟悉的样子,自由生长的果树攀出围墙,在街上落下阴影,袁仲下意识捂了头,他每次经过这里,总会被果子砸到,但现在并没有……
不是很习惯。
他默默垂下手,愣愣看着眼前活力十足的女孩,视线挪到两人相牵的手掌,还是收回了手,“男女授受不亲,别动手动脚。”
生生哦了一声,笑嘻嘻耸肩,“不动就不动,亲兄妹还这样斤斤计较,小气鬼!”
“……”亲兄妹?
袁家客厅聚了很多人,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一群人围在茶桌前叽叽喳喳,生生很快挤了过去,和大家打成一片。
袁仲打算上楼,楼梯扶手很干净,一粒灰都没有。客厅上有几个小孩,规规矩矩坐在那看电视,没有闹,方才打招呼的样子非常礼貌,没在台阶上留下会打滑的不明物体。
这么老实?
…不是很习惯。
“哥,你不过来一起玩吗?”
生生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明艳的脸上尽是独属于少女的娇憨,双眸亮晶晶地瞧他。
袁仲没拒绝,跟着她一路挤到茶桌前,听她语调上扬,显然很兴奋,“我带哥哥过来了!这一次,我要把我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她凭什么对自己这样有自信呢?
茶桌上铺满了扑克牌,叔叔阿姨们见他坐下,怪叫一声,张口便是调侃:“哦哟~赌神来了。”
像在阴阳怪气。
从小到大,他能拿到的牌面没有最臭,只有更臭,一手烂牌要靠什么拿回失去的一切?靠他那3456没有7的运气?
袁仲心情压抑,眼见洗牌的叔叔开始发牌,刚要抬手叫停,手背被人强行按下,生生半蹲在他身侧,仰头可怜巴巴道:“哥,你就帮我这一次嘛~”
“你找错人了。”
她才不管,晃晃他衣角,“求你了,哥哥。”
袁仲有些烦躁地揉揉头发,无奈答应。她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他硬着头皮丢脸。
这点倒是和那个凶巴巴的玄师一模一样。
在生生的催促下,袁仲慢吞吞拿起牌,整理完牌面,他眉头深锁,默默倒扣,隔了会才拿起来,这手牌确实是两炸带王炸。
“地主抢不抢?”
“抢。”
人生中第一次把这个字说得这么有底气,袁仲心情说不上来的舒畅。他有三个最大的炸,剩下十张牌五张成顺,再一组三带对,很难不赢。
毫无悬念,袁仲赢了,接连赢了八把,人家就不跟他玩了。
这种运气爆棚的感觉令他着迷,明知这是梦,他却有些舍不得醒来了。
第一次做这样美的梦,做久点也没关系吧。
#
洛雨神脚下是未化的积雪,仰头瞧见棵长势极好的果树,枝叶繁茂。大概是落入了某个幻境,只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