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翠看着路羽牵着齐青淮的手站在她面前,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不、不用出去买,家里有。”
她说着就起身,走到柜子旁边开始翻,翻了半天才把烫伤膏找到。
路羽接过烫伤膏,拉着齐青淮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棉签开始给他涂药,涂的时候不仅动作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齐青淮一米八七那么高大一个人,在她这儿好像瞬间变成易碎的瓷娃娃。
路羽浓密的眼睫随着动作微微颤动。
齐青淮安安静静地坐在她旁边,黝黑的眸子盛满了路羽纤细的身影。
白皙肌肤上被热汤浇到的地方,红的格外醒目,严重的地方皮肤甚至都鼓了起来,俨然是要冒水泡了。
若换个小姑娘遭这罪,只怕早哭的嗓子都哑了,但齐青淮不发一言,默默坐在沙发上,好像察觉不到痛苦一般,脸颊的弧度都变得柔和。
还是齐然小小地揪了一下他的衣袖,他才僵硬地‘啊’了一声。
这一声下来,齐然没开口,路羽倒是先慌张起来,她以为是力度用重把齐青淮弄疼了,连忙把棉签放下,捧起他的右手,就用担心的眼神问着:“是不是我把你弄疼了?”
其实路羽的动作轻柔到极点,涂药的力度就像凉风拂过,和痛根本不搭界。
“没、没有。”齐青淮心里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他觉得不适应,想把手抽回来,但却被路羽牢牢地抓紧。
路羽的注意力都在涂药上,根本没注意到眼前这个人的小别扭,她重新把棉签拿起来,沾上药膏,边涂边十分体贴地说:“那我力气再小点,你要是疼了,一定要立马告诉我。”
“嗯。”齐青淮的手指蜷了蜷。
被他晾在一边的齐然倒是不生气,反而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们,嘴角勾起的笑,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思。
路羽磨磨蹭蹭地涂完药,又盯着齐青淮的手一直看一直看,还是齐青淮觉得不自在出声提醒,她才撤回手。
汤被撒了,张书翠要回厨房重新去做,客厅里只剩下两大一小。
齐青淮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和路羽还能待在一起,但是现在却坐立难安起来,所以说了句‘我去买水管’后,他就急匆匆地跑下楼,速度快到仿佛后头野兽在追。
齐然还是头回看见懒得没骨头的哥哥这么迅捷,不由得吃惊地张大嘴。
下楼以后,那么急的齐青淮没直奔水管店,反而漫无目的地在路上晃荡着,也不知道晃了多少圈。
他边走,边看路边的树,再看被路羽涂满药膏,在太阳下微微反光的手,然后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齐青淮治最后停在一棵香樟树前,他把尚且安好的宽大左手搭在粗糙的树干上,低着头,脚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地砖上蹭。
他觉得从道德层面来讲,不应该再这么和路羽相处下去,要跟她保持距离才行,但是从感情层面讲——
他不愿意。
心好像被线团给缠住了,又乱又痛,连呼吸都变得不稳当。
齐青淮陷在他的思绪里,直到身边有人叫他。
“诶,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在这儿?”
他这才抬眼往身边看去。
时文顶着一头显眼的红毛,肩膀上随意地搭着件外套,捧着手里的一堆设计稿纸,正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他。
原来刚刚不知目的地的晃荡,让齐青淮走到了滨湖花园大门附近的绿化带,只是他一直分心,没看路,所以才没发现。
齐青淮咳嗽了一声,把不安分的脚收好,然后装作自然地开口:“我家就在这附近没多远的地方。”
时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也说了自己在假期出现的原因:“老头儿刚刚找我改稿,我刚从学校回来。”
老头儿是他们两个人的毕设导师,因为年纪不大头发却白了个彻底,所以时文私下里一直叫他老头儿。
话说到这儿,时文摸了摸快瘪到后背的肚子,说:“你吃饭了吗,要不咱俩出去吃点儿?”
这些天他们都窝在家里赶毕设,饭要么外卖,要么干脆不吃,所以时文已经很久都没在外面吃过饭了。
“不了,”齐青淮很快拒绝,他从袋子里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出来很久,就说:“家里做好饭了,我就是出来买个东西,现在回去。”
他说着正准备走,时文却很快出手拉住他的小臂。
时文从旁边伸出头,说:“跟家里人吃饭什么时候都能吃啊,多没劲,不如跟我出去,咱俩吃饭热闹。”
齐青淮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今天是你生日吗?”
时文松开抓着他的手,一脸莫名其妙地说:“你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你就回答我是不是。”齐青淮很坦然。
时文耸耸肩,很诚实地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