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顾和萸落二人,退出大殿之时,夜幕刚刚降临。
夕阳的余晖还在,但是一点一点地消散,天空的颜色正渐渐地由淡蓝色向白色靠近,在一道不明显的边界处开始转黄,渐渐的展露出靛蓝色。
过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天空就变成了墨色。
“幽谷的事情,我是外人。但是今日发生了什么,能同我讲吗?”且顾轻声问。
但是又怕萸落闭口不谈,又补充道:“只是讲与我听,你不想我干预,那我也不会违背你的意愿。”
其实,早从萸落心不在焉地走进练功场之前,且顾便远远地看见她了。看她走的方向,以为是要来浮云殿找自己。然而,不知她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的回神后,马上就扭头走了。
且顾不禁心中一空。
按照萸落的性子,虽然劝慰她不要钻牛角尖,但是她既已察觉不对劲,那必然是掘地三尺也想要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现在,她应该已经知晓,但此事依旧令她犯难,故而一路心不在焉。
直到她和弟子们开始交谈,又与一名弟子比试了一场,身手舒展了,心情也舒展了。且顾便在练功场外看着,心想,她真的不该有太多心事和烦恼。
萸落心内挣扎了一会儿, “今日,那几个凡人见到了他们的儿子,过几日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萸落看向且顾,“青帝殿下,我不太懂。”
我还不懂自己对你是什么感觉,也不懂你对我是什么感觉,更不懂现在我们这样算是什么关系。
“我要抄写经书,要配合您查找天庭细作,现在幽谷也出了问题,好像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都很重要,可是我不知道要先做什么了。”
“事情再多也得一件一件来。”且顾站定,回头看向萸落说道。
“于你而言,幽谷的事情是首位,我与你一起,先将幽谷的问题解决好吗?”
萸落低头不语,手指交错着,用力得别扭。
委屈与自责之感,涌上心头。
“因我看守烟沙坡不力,导致妖王破印逃脱,虽然玉帝已经惩罚我了,但此事的波澜绝不会止步于此。正如现在幽谷出了问题,师父极力推我出去,不让我触碰,就是怕我与此事又扯上关系。因为我失踪的时候去过魔界,即便没有传开,但是有心之人一查便知。”
萸落说的这些,且顾都明白。
“此次,松青派的八个外门弟子在练功时走火入魔了。接连出现八个,这绝不是意外,可是师兄却查不到任何证据。”
且顾听后心里一震,修仙之人练功走火入魔,并非罕见之事,只不过出现在松青派这样一个名门正派里,实属不该。
若是有心之人得知,定然会好好做一番文章。
且顾安慰道:“这些与你无关,你无须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幽谷在保护我,但我无法为幽谷做些什么,甚至会让幽谷蒙受不白之冤。”此时萸落的话音颤抖,略带哭腔。
“不是的,现在敌暗我明,松青派千百年来从未出现过弟子练功走火入魔之事,实属蹊跷,你不要这样想你自己。”
“青帝殿下,你也不要与我太近,我怕牵连……”
未等萸落说完,且顾用力拥住萸落,双手在萸落后背轻轻拍着,试图安抚萸落的心情,让她放松。
且顾的动作生涩僵硬,但声音却很柔和,“千万不要这样想,我会与你一起。”
萸落的右脸贴着且顾的胸膛,感受着砰砰的心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着且顾的轻抚,萸落渐渐不再紧绷,不确定地轻声询问:“殿下……”
且顾不徐不疾地回应她:“嗯?”
“谢谢你。”
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但是又觉得即便是一个只有安慰意义的拥抱,也足够了,萸落双臂轻轻环上且顾的后腰。
感受到萸落的回应,且顾的嘴角扬起,像是夜空中悬挂的弯月一般。
晚风似有似无的,也不知是撩拨了谁的心弦,但是,应该是吹动了一层轻纱吧。如此,这一阵晚风才算是幸不辱命。
“他们离家五年,可入松青派做外门弟子,才两年不到,师兄得去核查他们这三年的行迹。另外四人,还不知是什么情况呢,只能去他们老家找找线索。”
“不过啊,我还是觉得李老汉的地图很可疑,几个凡人居然一路畅通地走到了松青派,算算时间倒是一点弯路都没绕!”
“如果说这一切都与望天教有关,我非把太清给打趴下了!”
……
“殿下,你怎么看呢?”萸落喋喋不休地与且顾谈论起来,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
二人慢慢悠悠地走着,萸落的步子慢,尤其是在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随着说话的内容变动,时而皱眉,时而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