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钩。
更何况人呢？
魏央默然了。
片刻，她垂下眼，低声道：“那……如果有一个人，明知做一件事也许得不到回报，甚至有危险，却还要一意孤行去做，这是不是愚蠢呢？”
“愚蠢又有何妨？人生短暂，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随心去做便是！”蒲老先生道，“若犹豫在当下想做之事，当断不断，错过此时，岂不是一生的遗憾？”
魏央想明白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蒲老先生瞥向她，“小丫头，你挺聪明的，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魏央摇摇头，“我不喜欢提前做打算，我想做什么，就尽力去做，不管结果如何，我都甘之如饴。”
上辈子，她十四岁被京城魏家认回，送入宫中。
如今她才七岁，她有足够的时间。
在这些时间里，她要努力成长，成长到让其他人不敢轻视她，不敢随意决定她的人生。
蒲老先生对她的回答很满意，颔首赞许道：“不错。”
“娃娃，晚上要留下来吃鱼吗？”
魏央指了指鱼篓，“这鱼就这么点儿大，怎么够吃？下次我带好酒好菜来，再和您一起吃饭。”
她站起身，小小的身体鞠了一躬，“蒲前辈，我走啦。”
蒲老先生摆摆手，“行，回家去吧，天马上就黑了。”
*
魏央已经让大黄先回去了。
她没人陪，只能一个人回家。
蒲老先生住的竹林比较偏僻，离秋水镇距离很远，魏央本想再雇一辆驴车，但数了数兜里为数不多的铜板，还是算了。
她现在没那么多钱可以挥霍，能省一点是一点。
星垂平野，山间辽阔有风。
魏央走下山坡，经过几个茶摊，来到人流多一些的地方。
路旁支起馄饨摊子，挂着一盏油灯，热气香气随风飘散，魏央看了会儿，没忍住肚子饿，花五个铜板买了一碗，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
其他桌子也有客人在吃饭。
魏央年纪小，孤零零一个坐在桌边，脚都够不到地面。
伙计给她端馄饨上来，讶然道：“小娃娃，你怎么一个人啊？”
魏央没说话，把碗挪到面前，拿了把勺子舀馄饨吃。
她临近一桌坐了一对夫妇，两夫妻各点了一碗馄饨，正边吃边聊天。
男人许是提到女儿，脸上笑意遮都遮不住，“嫣嫣喜欢吃馄饨，等下带一碗回去给她吃。”
女人嗔骂道：“嫣嫣什么时候说喜欢吃馄饨了，不是糖葫芦吗？之前还央着你给她买，现在估计在家等着急了，母亲怕是带不住她，我们吃完快些回去。”
“哦，是我记错了，是要买糖葫芦。”男人一拍脑袋，“不过这馄饨也好吃，给嫣嫣带一碗尝尝，说不定她喜欢吃呢。”
女人笑道：“你终于懂得疼女儿了！”
……
夜风灌来，碗中，馄饨的热气被吹散。
魏央沉默着，注视了他们一会儿，垂下眼，遮住眼底黯然，把碗里最后一颗馄饨吃掉。
吃完，她把铜板放在桌上，便下凳离开了。
小小的身影挎着布袋包，独自一人，顺着山路往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