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羡回到皇宫已是清晨,一进御书房便看到皇后坐在桌前认真翻阅着奏折。
见殷羡回来,皇后神色淡然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放回奏折上。
“陛下回来了......”皇后幽幽道。
“芸宁,辛苦你了。”殷羡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
皇后神色冰冷地勾了勾唇角,缓缓放下毛笔,朗声开口:“陛下才辛苦,旁人成亲竟能让你待一整夜。”
“你派人跟踪我!”殷羡瞬间反应过来,厉声质问道。
“不敢,只是我身为一国之母,应当有权利知道一国之君的动向吧!”顾芸宁并不示弱,挺身直立对上殷羡的双眼从容回道。
原来,殷羡从楼阁离开后并没有回宫,而是遣退了侍从,独自一人在殷弃新宅的屋顶坐了一晚。
他也不知自己是何心情,听着屋里软语温吞,心中是不甘?嫉妒?还是恼怒?
他吹着冷风,紧闭上眼感受心底的跳动,想象着自己从未拥有过的胴体,似乎有什么尖锐而苦涩的东西破土而出,在浑身血液里沸腾溯洄,渐渐地身体开始麻木,不知是坐久了还是冻麻了......
“陛下,芸宁不知您与她有何牵绊,但现在她已是□□,您就算再不甘也应当忍下。多年筹谋不就是为了这个位子,为了这片国土,身为一国之主的你难道要为了儿女私情遭人诟病吗?”顾芸宁眼中含泪苦心劝诫道。
她知道殷羡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因此她也不再奢望得到殷羡的爱,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儿女之情丧失理智。
“我知道,你回去吧,我静一静......”殷羡疲惫地扬了扬手,屏退所有人。
顾芸宁忧心地看着殷羡,很快淡然收回视线大步离开了书房。
她了解殷羡对权力地位的渴望,这个万人之上的位子他可舍不下。
所有人走后,御书房只剩下殷羡一人,他坐在芸宁方才坐的地方,目光不自觉落在奏折之上。
他翻开一本奏折,上头是簪花小体批阅的,清秀娟丽又带着锋利的笔锋,一如字的主人。
殷羡一本本翻阅,对着奏折上的批注连连点头,心中升起一阵矛盾的情绪。
这顾芸宁自小与殷羡一同长大,从小便十分倾慕殷羡,因着顾相的缘故,她顺理成章嫁给殷羡。可殷羡对她却没有多深的情意,只当她是妹妹。可自从娶了芸宁,殷羡对她的情感却变得杂糅,他对芸宁有情却不是男女之情。隔着顾相这一层关系,他既要依附于顾氏,又要时时提防安抚,防止他们产生异心。
殷羡忌惮顾芸宁,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才情与智慧。
这种复杂的情感让殷羡不敢接受芸宁的情意,或者说是怕自己苦苦维持的痴情被芸宁看穿,怕自己不堪软弱的内里□□在世人面前。
这一刻,殷羡突然为自己感到可悲可怜,即使拥有了至高无上的地位,自己仍然是躲藏在阴暗窟穴中渺小肮脏的臭虫。
他成了天子,却还是要在顾氏的扶持下才能稳住朝臣,甚至顾芸宁一个女子都能够插手朝堂之事,而他自己却无力反抗。他知道,没有顾铭,自己什么都算不上。
殷羡神色越来越阴沉,缓缓瘫倒在椅榻上,心中却有了一个决定。
要想真正成为一国之主,就要彻底收回权力,不惜一切代价!
接下来几日,殷羡便将全部精力放在朝堂之上,大刀阔斧革除多名官员的职位,如果有心调查,就能发现这些被革职的官员都是顾铭的部下。不过殷羡不敢动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毕竟国之根本还要靠他们维系。
很快,考试的日子就到了。
这次考试比以往更加隆重,将要收录的官员也比以往多了两倍。
礼部早已准备好考试一切事宜,参加考试的各地考生也被统一登记在册,并且集中安排了住所。
叶清知虽闭门学习不闻窗外事,但甄玉的来信还是会及时回信,临考前他给甄玉留了一封信便入住礼部提供的住所。
开始考试后,叶清知便失去了消息,再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便是在揭榜之日。
听闻他过了会试在殿试上对答如流,得到一众大臣称赞,甚至素来严厉的顾相也对他赞许有加。
因叶清知学识渊博,表现出众,一举夺得殿元。
殿试结束后便是琼林宴,为的是庆贺新科进士们。
叶清知的大名早已传遍京城,人人都知道今年新科状元是匹黑马,打败了诸多负有盛名的考生。
甄玉自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她知道叶清知中状元不单单是自己努力的成果,更与平熙他们的帮助分不开。
一大早,她就带着自己煮的一筐红鸡蛋去找平熙。
“你怎么自己来了,快歇着!”平熙急忙拉甄玉坐下。
“没事,我的身子早已好多了,今日来是想感谢你们。叶郎夺魁多亏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