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平熙将烛台上的蜡烛点上,没有将纱罩罩上,这样烟气飘得更远些。
烛焰跳动着,映照着屋内的人影也跳动着。
许是喝了酒殷羡的脸有些涨红,他脱了外袍坐在床边,见平熙点好了蜡烛便伸出一只手勾了勾。
不得不说殷羡生的极好,此刻昏暗光线下微醺的脸简直摄人魂魄,若不是平熙见惯了他狠毒的样子,还真要被他迷住了眼。
平熙扬了扬嘴角,不疾不徐地踱步到靠窗的地方,目光灼灼地朝殷羡挑了个眉。
他似乎有些热,将衣襟扯开,胸口就这么大咧咧地敞开着,语气染上一丝魅意。
“过来。”
平熙当然不会过去,殷羡是醉了不是死了,以她现在的力气根本不是殷羡的对手。
“公子,这烛光扰人,您先去熄了......”说着平熙往窗边走近几步,同时悄悄屏住了呼吸。
时间到了,迷香应该会起作用了。
这迷香出自平敬川之手,其中的剂量比寻常迷香多上几倍,加上浓缩成颗粒效果更是强烈。
殷羡没有怀疑,走到烛台前拿起铜勺就要往烛芯碾去。
一缕淡淡的乳白色烟钻入他的鼻腔,只见他身形微微一动,铜勺脱手“当”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殷羡直愣愣往后仰去,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平熙微微推开窗吸了一大口清新的空气,大步跨到殷羡身边,拿出银针在他身上几个穴位扎了几针,这下够他睡几天的。
做完这些,平熙退回窗边,朝着外头大喊道:“救命!快来人!公子突然昏倒了!”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破门而入,一个侍卫“噌”地抽出刀架在平熙的脖颈上,剩下的侍卫前去查看殷羡的情况。
此时平熙已经快要憋不住,脑子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刚数完这些侍卫就歪七扭八昏倒在地上,平熙冲到窗前大口大口呼吸着,很快恢复过来就照着之前的流程给侍卫们都施了针。
此时外头守着的侍卫都被平熙迷晕,平熙赶紧趁着这个好时机窜出了院子。
前世在丞相府生活了几年,平熙对里面的构造了如指掌,就循着隐秘的小道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宅院。
推开院门,里面隐隐闪着亮光。
平熙闪身进入屋内,一转身便和若梨对上了眼。
这里是若梨的住处。
“嘘!”平熙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若梨此刻撑着身子想要走上前,可是只挪了一步便停下脚步。
平熙赶忙迎上去搀住她,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忙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若梨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着。
“你到底怎么了?”
若梨突然反抓住平熙的手,急迫地问道:“不瞒你说,自从公子见到了你,他就以为我有了异心,对我施了杖刑。这段时间没能修养好,如今腰椎还是钻心的痛。我这院墙后面无人看守,你翻墙走,平逸在外头接应你。我护不了你,快逃!”
原来平敬川找了若梨帮忙,平熙今日的出逃便是他们为她制造的机会。
平熙来找若梨本就是想带她一起走,可是如今她的身体已不容奔波,这一时叫平熙犯了难。
“我们一起走!”
若梨拦住平熙,慢慢掰开平熙的手,摇摇头。
“我走不了,就是我死了,我与这里的联系也永远切不断。”
“为什么?只要迈出这里,天高海阔!我们离开京城照样能活下去!”
“我是公子救回来的,这条命我要还给他。”
“就因为他救了你?这多少年你替他卖命,出生入死,早该还完了吧!”平熙颤抖地低吼着,“你不该是这笼中鸟......”
若梨低垂着头,将平熙拥入怀中,下颌抵着平熙的肩膀轻声说道:“对不起,这次我真的不能答应你。既然能出去就飞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你爹这里我会帮你看着,公子不会伤害他的。”
她一边将平熙推出门,一边说了一声“去吧”。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平熙闭眼,一滴泪滑落。
只要平熙踏出了这里,将来与若梨是敌是友就不可知了,她终究是殷羡一派的人。无论对错,她能做的只有服从。
平熙从若梨指的地方翻上去院墙,果然无人把守,一落地就有一双手撑住了平熙。
是平逸。
此时夜色深沉,看不清周遭的景象,平逸带着平熙在小巷里穿梭,见离丞相府有一段距离,他就背起平熙在屋顶上行走。
过了许久,他落在一间宅院里。
“好了,这里是景爷爷的医馆,先在这里藏一段时间。”平逸将平熙放下,安抚着。
夜色渐浓,四周寂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