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上哪儿。”
“我考京大。”她突然解释起来,眼中是期待,“京市挺好的,学校也挺多的,就是太大了,离南槠太远了。”
“嗯。”他的回应聊胜于无。
白兔往里挪动一步,手中的便签如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直插在他手中那本漫画书顶端。
与此同时,年曈见她靠近,立刻合上了漫画书,这书似乎比他命还重要,他连忙塞进了桌兜里,空气流动吹走了顶部的便签,它如一片看尽红尘的秋叶飘落在地。
碰巧上课铃声响起。
“你不想写也没事。”白兔不露声色地拾起便签,回到座位,“正好省一张纸,要是到时候没人要了,我还可以拿来当草稿纸。”
所有人都分发到位后,她将剩下的一摞树叶便签放在桌兜边缘,很显眼,随手可拿。
*
傍晚时分,周末需要参加体育生训练,年曈说漫画正看到高\潮\情节,而且也不饿,最后只有白兔和舟茉两人去食堂。
她们回来时,年曈仍然捧着那册不太厚的《犬夜叉》看。
白兔见纸盒里已有很多树叶,便对黑板报旁正在整理树干纸的舟茉说:“收集很多了,把树干贴好后,就可以贴树叶了。”
“好,我尽快。”舟茉慢吞吞地回答。
“不急,你慢慢来吧。”白兔看着展开的树干,它比舟茉高了不止半个头,“我还是和你一起贴吧,这纸挺长的,你一个人弄不方便。”
“不用——”
舟茉还在说,白兔的注意力被门口的短发女生吸引过去。
“白兔,向老师找你。”短发女生说。
“好,就去。”白兔回过头,“你先弄着。”
“我自己可以的。”这时,舟茉才说完。
“那你小心点。”
白兔刚走出教室没几步,隐约能听到年曈的声音:“我来吧。”
回头一看,年曈接过舟茉手中的树干和双面胶。
白兔没想太多,赶去了办公室。在里面待了不到五分钟,向叶桃只是把新学期的花名册转交给了她,同时寒暄了几句,关心她到新学校是否还适应。
回来时,离后门两米远处,她瞧见年曈还在贴树,而舟茉蹲在椅子边,手上握着笔,似乎要写些什么。逼近时,能清楚看见两人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容,聊得欢快。
一股不出于本意的力量拽着白兔,使脚步变得沉重且缓慢。她站在门框旁,从教室内看不到的盲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是要考哪?”舟茉问道。
“南槠大学。你是不是也想留在南槠?”
“嗯,喜欢的人和事都在这里,这里挺好的。”舟茉的语速比往常都快一些。
“这里确实挺好的,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写完不用放箱子里了,直接贴树上,贴最顶上,显眼!”他此刻的状态听起来就好似摆脱了奴役,被放回大自然的野生动物,自在、热情、奔放。
对话很简短,但在白兔心里,它却如长明灯的火光,吹不熄,浇不灭。待它将她的心燃尽,才会渐渐熄灭。就算灭尽了,带着它气味的黑烟,仍会继续盘旋缭绕。
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渐渐远去,白兔才进教室,她的视线被志愿树上伶仃的树叶抓去。隽秀的行楷“南槠大学”,宛若刑具,在痛击、鞭挞她。
角落那头,舟茉正在大口吃零食,胃口极好。而她身后的年曈,仍是看着漫画书,努力不当最后一名。
白兔回到座位上,不停在草稿本上戳点点,就像针尖刺进自己的皮肤里。
她提醒自己,年曈对她的好只是十年同屋檐下的一种相处模式,是对待家人的好。
下一秒,她又觉得,他对她的好,似乎过于亲密了。可是,她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呢?
真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