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朱二河,脑袋上那伤看着厉害,其实不算重,没缝针,大夫说观察两天没事就能出院。”
“柳婶子就是心慈手软,要换了我,非得多给他几板砖长长记性不可!”
大鸿特别瞧不上朱二河,他们俩是同学,两人有宿仇。
她和苗唯华来得早,之前柳清许没醒,柳婶子一心只有儿子,她就溜溜达达把几个人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
“朱三湖身上不是都是水泥么,到医院都半干了,可难弄下来了,他妈过来抱着孩子在厕所冲呢,还想硬搓,被医生骂了,让她用毛巾热敷,再买醋冲洗,我带你们过去看看,还在那折腾呢!”
大鸿比了比门外,示意带人过去看热闹。
六十年代的医院相对简陋狭窄,一层楼就一个厕所。
隔着老远,就听见谷小杏在骂人。
厕所走廊上不时有人经过看热闹,大鸿拉着姚跃去看稀奇,姚飞和金胖子也跟着,他们几个半点不掩饰,光明正大的看。
厕所就他们母子两个,满地都是水,谷小杏正蹲着给朱三湖搓洗,朱三湖大概被搓痛了,伸手就薅他妈的头发。
这母子俩不像是亲生的,倒像是野生的,互相下手都狠。
看了两眼,姚飞就拉着妹妹走人,毕竟是女孩子,看一男孩洗澡算怎么回事。
苗唯华没跟着过来,她说她不看恶心人的东西。
说起来,今天柳婶子算是运气好,没受什么大伤,就是打架哭喊又照顾儿子折腾半天,看着一脸疲倦憔悴。
“婶子,要不然你先回去歇一歇,明早再过来,我和姚飞在这儿照顾一晚上。”
金胖子大包大揽,保证把柳清许照顾地妥妥帖帖。
柳清许是个孝顺儿子,他担心柳婶子的身体,也跟着劝说,“对呀妈,你回去收拾点东西,别着急来,我还得住院好几天呢,您得养精蓄锐,先把自己照顾好了。”
苗唯华和大鸿两人也自告奋勇,要留下来照顾。
这时候的人真的很热心,有事儿真帮忙。
“别别别,你们两个姑娘可不行。”金胖子嗤之以鼻。
“我们怎么不行了?男女都一样,你歧视女同志啊?”大鸿掐腰对视,气势十足。
“哎,你说你这女同志怎么上纲上线呢!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要是清许兄弟想要上厕所,我和姚飞能一左一右架着他去,你和唯华同志能吗?”
苗唯华脸色一红,立刻伸手拽了拽大鸿的胳膊,大鸿瘪着嘴也不吭声了。
现在无论男人女人都保守,说起上厕所的事儿,就连柳清许这个当事人都红透了脸。
姚飞干咳了两声:“那个,大鸿啊,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天快黑了,都没吃饭呢,早点回去也安全,顺便帮我把姚跃带回去,她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那行,我和大鸿骑了自行车来,我们两个带着姚跃慢慢往回走,柳婶子也累了就先骑车回去吧,我把钥匙给您。”
苗唯华主动把自行车钥匙递过去,还带着柳婶子先下去找车。
三个大小女孩子在医院门口汇合,一块儿边聊天边慢慢往回走。
“唯华,你以后也提防点那个朱大江,小心他记恨报复你!”
苗唯华闻言“啊”了一句,明显没听清大鸿在说什么。
“我一定要好好跟我妈说说,这回绝对不能放过他们,本来都是大院的邻居,怎么能带着外人来欺负自己人呢,还有,不管他同不同意盖棚子的事儿,他都无权去搞破坏!”
“他那做派,简直跟鬼子进村一样!” 大鸿相当气愤。
“哎呀,你怎么心神不宁的,还在操心面试的事儿?我妈不让我问,我不管,实在憋不住了,到底结果怎么样,你就跟我说说呗,我肯定帮你保密!还有姚跃,也帮你保密。”
大鸿拉住苗唯华的肩膀,连连摇晃。
苗唯华随手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晃荡,“也没什么好说的,没成功。”
“都怪朱大□□和三癞皮狗!”大鸿特别气不过:“你跳舞多好啊,形象也好,以前念书的时候还拿过好几个奖,要不是他们破坏,影响到你,肯定能面试成功的!”
“也不能那么说,优秀的人特别多,我也不算出众,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
苗唯华这姑娘的观念特别正派,凡事不怪别人,倒是主动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同学劝我一起报名下乡支援国家建设,我还没想好。”
“哇,为国家做贡献,多好的事儿!不过叔叔婶子能同意么,他们就你一个闺女,要是山高水远去了边疆,那岂不是好几年都见不到了!”
“是呀,艰苦我不怕,就是怕我爸妈没人照顾。算了,不说了,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