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苏曼叫住她:“阿姨,您还记得185那一届的优秀学生代表是谁吗?”
“我想想……”阿姨皱着眉想了一会,“哦,方允啊。他名字特别简单,我就记得挺清楚。他是185的副班长,体育和学习都好,后来去警校了。”
……
夏天的暴雨说下就下。
天际雷声滚滚,苏曼把车停在市局门口,瓢泼雨水沿着车窗一路淌下,外界一切事物只能看到一个大致轮廓。她坐在车里又拨打方允的手机号,仍然无人接听。
雨打在车顶,噼里啪啦。
通风口吹来一阵狂野的风。她又等了片刻,三楼那间方允的办公室始终没有亮灯。她拍了下方向盘,推开车门。
刘颖刚刚整理完最近案子的档案,打算下一楼泡杯咖啡喝,迎面走来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女。
她有些诧异,“苏曼,你怎么不打伞啊?忘带伞了么?我们这有免费的,待会借你一把。”
“你们方队呢?”
“那个网红景点,极光镇,又出了人命案。死的是他们村的算命先生,姓江。”小刘给苏曼接了杯热水,“方队去看现场了……唉,这雨下的,都不知道现场能留下什么。”
她瞧着苏曼:“你找他有事吗?我帮你给他打个电话?”
沁凉而潮湿的水汽自大门吹入,苏曼沉默几秒,“最近齐颂坠楼那个案子,你们最后是怎么判的?”
“是意外事故。俩人都是意外坠亡,没有其他可怀疑的地方。”
“……真的没有可疑的地方?”
“没有哎,”小刘信誓旦旦说,“程如轩的审讯录像我们全程看过了,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跟现场都能合的上。”
小刘想起什么似的,“不过……”
“不过什么?”
“苏曼,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把你当自己人,不想瞒着你……”
刘颖压低声音,“方队他好像单独跟程如轩说过什么,没有让我们开监控……他说如果上面问起来的话,他会一力承担后果。”
……风雨欲来。
狂风锋刃一般刮过皮肤,即使是炎热盛夏,风中似乎也有几分摄人的凉意。
程如轩站在阳台上,脚边随意踢着那只高脚凳。涂抹过汽车润滑油的地砖还有些微微的滑,他把脚尖抵在地面上,神经质地左右晃动。
“如果在云层之外看,会觉得只是无伤大雅的小雨吧,”他兀自笑了,“可惜凡人都离不开地面,离不开这该死的地心引力。”
他忽然转头看着那只凳子,把它端过来放到阳台的栏杆边缘,然后踩上去。
踩上去后,围栏的高度就低了一米左右,原本到胸口的高度,直接降到脚面以下。
“恐高……?”他痴痴笑起来,“我怎么可能恐高……”
——脚边就是24楼高度的万丈深渊。只需要迈出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半步,他也会跟齐颂一样,瞬间摔落楼底,骨骼尽碎,心跳破裂。
不够雅观地趴在地面上,结束自己在人世间短暂又可悲的二十多年。
……狂风吹着,高脚凳略微摇晃一下。程如轩上半身也摇晃一下。
他骤然想起,齐颂在他高三时候,趴在窗台往里看。窗台比较高,他脚下踩着板凳,也是这么一摇一晃的。
“齐哥,你这大老远的,够勤快的啊。”
男生不顾身边兄弟的打趣,头上翘着乱糟糟的头发,把手里的豆浆直接隔着五张桌子,投掷手榴弹似的,扔到程如轩怀里。
课间操时候,教室里没有人。但饶是如此还是把程如轩吓了一跳,“你在干什么?!被老师发现怎么办?”
“你们教导主任只找我,不找你。放心。”
话音未落他就从窗户上跌了下去。窗外绿茵路上隐约传来教导主任的声音:“你再这样!你再这样我就叫你家长把你退学!你回你们齐家村种地好了,瞧你那德行!……你带坏我们如轩怎么办?!人家如轩可是全年级前十!啊?你给我过来,我今天非得揍死你不可——”
程如轩忍笑,低头继续写字。他写的一笔一划,笔迹工整娟秀,远处一看,仿佛是机器印出来的。
……他那同父异母的可爱妹妹,最喜欢照着他的字临帖。
至于齐颂,小强似的顽强精神,根本打不死,不需要太担心。
第二天那厮果然又在课间趴在窗台上往里偷看,见程如轩发现他,就把怀里一束满天星朝他扔了过来。
……但这次没扔准,程如轩捂着头,跑到讲台上捡起一段粉笔头朝窗外打去,“你敢砸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扔偏了偏了……”齐颂急忙道歉,把整张脸藏在窗台下面,只露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我错了我错了,这是送你的。”
“我要这干嘛,”程如轩顺手砸回齐颂脑袋上,“没事别老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