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唇调笑:“都是照雪姐姐安排得好,秀外慧中。”
“做戏要做全套,不然怎么能让朝廷那些老狐狸相信。”
照雪不知她又是从哪学来的词,嗔道:“秀外慧中哪是这样用的······”
“是你好看我才这样说,若换作是个不好看的,我便要换个说法了。”周岚月挑眉,嘴上继续。
照雪被夸得脸红,低头不再说话了。
不知为何,明明她年纪更长几岁,平时却总要被年幼的调戏,有时是陛下,有时是周岚月。或许是因为她长了张无害的脸,像照水姐姐总以一副端方严肃的模样示人,虽说也难逃被调戏的命运,但程度总比她轻些,每每是忍着笑旁观自己惨遭‘毒手’。
正默默羞赧,门口传来禀报声,说是尚衣局来给陛下送浣洗好的寝衣。
照雪忙清清嗓子,高声道:“进来吧。”
她心里记着要做做样子,快步去书案上拿了本折子递给周岚月,还不忘提醒她坐好。
周岚月眉一蹙,低声道:“尚衣局的人?可靠吗?”
陛下如今不在魏都,榻上只有一团被子,若让外人进来瞧见端倪,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放心吧。”照雪道:“这些日子,我都吩咐把东西交由承明殿手底下的侍女,再让她们送进来,不会有外人的。”
说话间,已有两个侍女捧着几件衣物进殿,衣裙垂动间莲步轻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二人将手中东西整齐归置好,正垂首欲退下时,靠前的一人不知为何步履间绊了一下,直接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哎哟——”
珠花从她鬓间滑落,颤颤巍巍滚出去六七尺远。
殿内发出惊呼,身后的人也连忙跪下,大气不敢出。御前失礼乃是大罪,更何况如今在殿中,极有可能扰了龙体安歇。
方才摔倒的侍女顾不上去捡珠花,仓皇稳住身体后便跪伏于地,几乎吓破了胆。
照雪见状也是一惊,之后刻意朝龙榻方向看了一眼,而后隔着屏风躬身,轻声请示道:“侍女办事不利索,不慎扰了龙体安歇,还请陛下恕罪。”
屏风后当然不会传来声音,好像圣上无意怪罪。
过了片刻,照雪直起身体,冲抖如筛糠的侍女压着声音道:“还不快走。”
两人不敢再出声,摔倒的侍女赶紧起身整理散乱的衣摆,欲悄然退出殿内。
照雪向前走了两步,本想替她将那滚落到远处的珠花捡起,然而还没走到跟前,就被快步赶上前的另一个侍女拦住。
“劳烦姑姑,奴婢来捡就好。”
照雪望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收回了本要伸出去捡的手。
侍女道了声谢,屈膝将地上的珠花捡起,动作间脚下的绣鞋若隐若现。
一直旁观没有出声的周岚月远远望着这边,眉头忽地一皱。
在御前侍奉的侍女,鞋底怎么会有泥?
她心下狐疑。
宫道上处处有专人打扫,本就已经十分干净,除了那些日日在花房中侍弄花草的,其他宫人行走间难以沾上这样的泥土。况且宫中规矩繁多,别说是御前侍女,就算只是无宠妃嫔身边的宫人,也要时刻形容整洁,周身不染尘。
侍女很快退下。
周岚月想要询问,却见照雪面色不太对,于是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后者回神,神情有些纳闷:“只是感觉茂春今日有些奇怪——就是方才抢着去捡珠花的宫女。”
“哪里奇怪?”
“承明殿中我分明都调教过了,不让他们称我姑姑的······”
照雪认真道:“她平时都称我为大人,今日却叫了姑姑。”
周岚月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难免忍俊不禁,将方才的怀疑短暂抛在脑后,“就这点儿事啊?”
“我还没说完呢!”
照雪不服,继续道:“晴冬和茂春性子不对付,平时并不亲昵。可刚才晴冬不小心摔倒,茂春还抢着帮她去捡珠花,她以前可没这么没规矩。”
“说不准人家偷偷成好友了呢,难不成还要通知你啊?”
周岚月随口侃道,心头却不自觉地涌上一阵怪异,没忍住出声问:“你们御前的人,要是鞋底沾上泥土会怎么办?”
照雪被冷不丁这样一句弄得莫名其妙,“宫中打扫得纤尘不染,怎么会沾上泥?”
看面前人神情带着认真,她只好补充:“当然是立马换一双鞋了,御前形容失仪可是大罪。”
经此一说,周岚月心中的怀疑更是难以去除,坦白道:“我方才看得真切,那个名叫茂春的宫女鞋底沾了泥。”
照雪一愣,而后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茂春平时喜洁又守礼,你是不是看错了?”
明明才说过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