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照发月例。
谁知才过了短短一月的时间,人就变得精神恍惚胡言乱语,嘴上说着什么“不是我害的娘娘”,整日里疯疯癫癫。
做了亏心事良心不安,如今重回故地,自然惶惶不可终日。经此一事,朱缨反而确定了心中所想,绿瑚与母后的死脱不了干系。
她早就让人着手去寻找绿瑚家人的下落,得到的消息是大多都已离世,除了一些远到十万八千里的远房亲戚,就只剩下赌鬼夫君和一个姐姐。
朱缨派去的人很快将之控制,并带到了北司诏狱审问。
从周岚月手中接过,她看见供词上写的内容,朱缨眯了眼,“只是如此?”
供词上只交代说绿瑚常托人给家中带银钱,尤其是在离宫前几年,而且数额极大,并不像宫女正常的分例。
周岚月摸了摸鼻子,低声道:“据查到的消息,绿瑚与家中人关系疏淡,往来并不密切,了解想必不多。看两人的反应,不像是有所欺瞒。”
朱缨心知这样的结果也算正常,探知真相远不会这么轻易,但也并不是全无进展。就看绿瑚给家中大量补贴,也足够说明其中有问题。
她将供词放下,目光重新看向周岚月,“今早坤宁宫递来消息,你猜猜,‘疯了’的绿瑚又说了什么?”
周岚月面露不解,她眼露晦色,道:“她说,‘贵妃娘娘饶命’。”
周岚月手一抖,脱口而出:“······李氏?”
朱缨没说话,沉下的眼中情绪翻滚。
绿瑚是皇后宫中的宫女,却与贵妃有了牵扯,这让她如何不怀疑?朱绪是李氏的儿子,方才与他相处也是存了试探之心,看能否找到破绽,但看其反应,好似并不知情。
这并不足以打消朱缨的疑虑。母后去时朱绪年纪尚小,或许他是真的不知,但其母未必手上干净。
李氏······
或许,她该找个日子去会会这位称病多年的庶母。
“此事乾仪卫不必再管,朕自有打算。”朱缨道。
事关皇家颜面,周岚月自然不会不识趣,当即应下。
“还有一事。”
周岚月说:“我问许家要了那日清泉寺来客的名单,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查来查去,高塔中的两人究竟是何人,竟是半点线索都没有······”
朱缨一叹。
她猜到此事定不好查。那天周岚月将她与宁深在清泉寺遇到的事情悉数告知于她,她心中疑云密布,塔中密谋的两人的来历不明,或许是许家邀请的客人,或许本来就是寺中人,甚至可能是从低矮院墙外翻进来的。
周岚月没能看到两人的长相,只知道其中一人被称为少爷,身穿白衣。但这个条件范围太广,想要凭此抓人,犹如大海捞针。
朱缨心神不宁,担心那人是冲蜀州去的,只能快马加鞭给谢韫传信,要他多加警惕,如今已过去好几日,不知信可有收到。
“继续派人盯着清泉寺,莫要松懈。”她道。
清泉寺,这是许氏名下的产业。她对许瞻本人并无疑虑,但许氏煊赫百年,又与李家曾是姻亲,还是谨慎些为好。
已至正午,朱缨索性留周岚月在宫中用膳。过后,周岚月欲告辞回乾仪卫司,被她出声拦下。
她眉一挑,问:“你是不是与我表兄说了什么?”
周岚月不解:“什么?”
哪个表兄?
朱缨将腕上珠串褪下,“这是宁府前几日送来的。听宁国公的意思,是经了周大人的提点?”
宁氏是她外祖家,宁深是她的亲表兄。她想要维系这份亲情,但二人生疏已久,总觉宁深反应冷淡,她担心适得其反,卡在中间进退两难。
但这段时间宁深一反常态,隔三差五给宫里送东西,有时是些新奇玩意,有时是些好吃的点心,虽不见得名贵,却能看出用心,俨然一副兄长宠溺家中妹妹的的模样。
朱缨感到欢喜,却也因他的转变暗自讶异,之后对着宁深一顿试探,试图弄清楚其中实情究竟为何。
“陛下多虑了。您贵为天子,却依然是臣的表妹。兄长关怀妹妹,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宁深这样说。
虽然言语中依然恭敬恪守君臣,但相较之前已有了明显的柔和。
“宁氏与陛下永远是一条心,宁府也是您的家。”
心中涌过暖流,几次三番后,朱缨忍不住追问:“表兄为何突然如此?”
“还是多亏有周大人的指点。”
他道:“在许多事情上,我的本事不及她万一。”
周岚月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被宁深这样夸赞,心中窃喜,暗道他十分会做人。
当时自己是看不过这两兄妹表现别扭,才对宁深说了几句聊作开解,不过是三言两语的事,竟还被他记到了朱缨面前。相当于两人亲情破冰的同时,还顺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