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关系好像变了,因为他在有意无意的远离她。
从前她去谢韫营帐,他无论多忙都会让她进去。
自己要帮他处理事务,他也不会拒绝,有时事务不多,便让她坐在一旁看书,到了饭点还留她一起吃饭。
不论是营中议事还是私下相处,谢韫的反应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但令她摸不着头脑的是,现在她去找他,他常以公务繁忙为由避而不见,军中设宴犒劳时也不再与她坐在一起,而是有意无意地向男兵靠拢。
男兵那边见多年与表妹一起的谢将军突然转了性,自是新奇不已,便大着胆子,待他比平时更热情了几分,
朱缨在女兵堆里几次心不在焉看向他,但男兵们将他围簇拥在中间,她连他一根毛都看不见。
难不成是那日在后山自己说的话过了火,唐突了他?
朱缨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得去跟他说清楚。
夜晚蝉鸣声阵阵,到了营中就寝的时间,已是少有人声,仅有远处几支巡逻兵在换防。
朱缨特地挑了这样一个时间,为的就是掩人耳目,想着把谢韫门前的守卫支走,自己好趁虚而入。
不过待到她接近,发现谢韫帐前无一守卫,周边一片寂静,唯余帐内还燃着莹莹烛火。
朱缨心中暗喜,怕是谢韫知道自己要来,这才特地遣走了守卫独自等她。
她急着和谢韫冰释前嫌,便没多想,悄悄步至他门前。刚要掀帘进去,却听到了帐内低低的谈论声。
里面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她不认识。
“江南一带均已布置妥当,现在只等将军下令,便可继续向北推进。”
谢韫的声音隐隐传来,“这几日,西苑那边可有动静?”
那人回:“还是老样子,日日都得闹一番。”
谢韫正想说话,突然瞥见帐外有人影闪动。
他面上蓦地一冷。几乎是瞬间,他拍案起身,将手边一枚印章掷出,向帐外人而去!
朱缨在外面听得云里雾里,正思索,突然听到一阵破空声向她袭来。
她大惊,身下脚步一闪,迅速避过朝她飞来的不明物体。
玉质的印章落在帐外沙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有些心疼,走几步蹲身捡起,还不忘吹了吹沾上的土。
败家得很,上好白玉制的私印说扔就扔。
另一边,谢韫已经掀帐走出。
见是朱缨,他眼中冷厉褪去,诧道:“阿缨?”
说罢他上前,将她上下检查了一番,“可有伤到?”
朱缨看向他,摇了摇头。
她心中满是疑惑,一时忘了自己的来意。
谢韫将她带进帐。
帐内陌生男人普通长相,衣着不俗,看上去三十来岁,正眼含敌意地盯着朱缨。
他道:“将军,此女······”
谢韫打断:“她不是外人。”说罢扫了男人一眼,声音中有警告:“无需在意。”
朱缨武功高,近些年几乎能和他打成平手,方才在帐外又刻意敛了气息,竟让他没能察觉。
他本以为将要暴露,发现是她后反倒松了口气。
有些事,让她早点知道也好。
谢韫又道:“你先退下。”
男人立马低头,恭敬称是,随即出了大帐。
帐内一时安静。
见男人离开,朱缨若无其事笑道:“今日天气不错,入夜风一吹,竟比前几日凉爽得多。”
“有事便问,不必藏着。”谢韫听出她在没话找话。
他知道朱缨在帐外听到不少,也做好了向她坦白的准备。
朱缨惯会顺着台阶下,此时也不客气,立马迫不及待问道:”那人是谁?”
谢韫答:“渐台名义上的主人,邢元。”
结识邢元的那一年,谢韫参军已有些年头了。一次他在外游历,路上偶然从匪徒手中救下了邢元,事后他返回军营,率兵来剿灭了匪寨。
那时邢元的家人都已丧命匪手,他成了孤家寡人,见谢韫救了自己性命,之后便追随谢韫,一心报恩。就算后来谢韫把刀指向了自己父亲,他办事也没有犹豫,只效命于他。
“渐台?!”朱缨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渐台是大魏民间的一个情报组织,建立五年间势力遍及整个南方,传闻能知天下事,多得是豪富世家在此豪掷千金,只为得到可用的消息。
“所以,你才是渐台的主人?”朱缨问道。
她脑子转得飞快,之前的疑惑好像都有了答案。他总是离开军营四处游历,想必是为了渐台之事奔波。
平日里他忙碌,恐怕也不单是因为营中军务。
谢韫不答,反问她道:“若我说是,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