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县富庶还是只他一家富庶,须等调查过后再做定论。
水至清则无鱼,这话不假。
但若是欺压百姓、只知搜刮膏腴的无能庸官,就绝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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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节的魏都已经有了热意,正午膳后,朱缨出来散步。
照水跟在身侧,为她撑伞避着太阳,心道陛下政务繁忙虽不能日日得闲,但最近一段时日里,这饭后消食却坚持得不错,还是归功于谢都督临走前的叮嘱。
不过从前是怕她积食,然而最近朱缨食欲不佳,用膳明显快了很多,今日也只是吃了小半碗米饭便落了筷。
“这几日天气热,陛下若没什么胃口,不若晚膳加一道山楂糕,也好开胃。”
放在往日这些都是小事,照水自己就能作主,但前几日朱缨下令削减宫中用度,首先将自己的膳食撤了一半。承明殿上下不敢懈怠,纷纷节衣缩食了。
朱缨想了想,点点头又补充道:“晚上若有荤腥就撤了吧,朕也吃不下。”
宫里锦衣玉食惯了,节俭一些也好。
她一边走着,想起一些高兴的事,不由得勾唇。
这几日查工部的账,朝堂上果然不少人慌了神。工部虽为六部之末,但手底下管着的工程众多,里面能捞的油水可不少。
她知道工部尚书唐正江是李士荣的人,这一查,不知李氏准备如何应对。
西北开了战,川蜀又在救灾,需要国库开支的地方还多着呢,让这些大臣出出血,权当犒劳将士和百姓了。
空气中淡淡芬馥的香气传来,原来是几丛茉莉开了花。
朱缨抬头一望,跨过隆福门,便到坤宁宫了。
她眼中多了些怀念,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洁白细小的花瓣。
母后从前喜爱茉莉,父皇便在坤宁宫种了许多,附近的花园里也有不少。
然而母后去后,坤宁宫中的茉莉花好像知道没了主人,纷纷枯萎凋零。父皇得知后,想要留住这些妻子喜爱的花草,不惜移入崇政宫亲自照料,可照样控制不住它们生命的流逝。后来他听宫中花匠的,将其移至繁花茂盛的隆福门前生长,这最后几株茉莉花的情况才算好转了些,一直活到了现在。
“命人好生照料。”
她叮嘱了一声,抬步去到一旁的凉亭里准备歇歇脚。
甫一落座,却发现亭中圆桌上放着箱箧和笔墨纸砚,笔尖狼毫墨迹未干,其主人应是离开不久。
“静王殿下不喜闷着,常在亭中温书,方才还在这儿,现在不知去了何处。”
园中侍奉的宫人怕妨碍了圣上,忙道,“奴才先将这些移去一边。”
“不必了。”听是朱绪的东西,朱缨回绝。
反正她只是稍作休息,不必再麻烦。
她拿起一沓宣纸随意翻了翻,前面几页是已用过的,写的都是他这个年龄该学的东西,上面笔迹工整,十分认真。
袁太傅年事已高,闲暇时便喜爱在崇贤馆教教书。她曾听他提起说静王勤勉,看来此言不虚。
后面摞着的纸还没用过,朱缨看了两眼便准备放下,谁知在最下面又翻出一页写满了字的。
她定睛一看,写的内容并非圣贤经典,一整张纸上满是墨迹,翻来覆去却只有四个字在不断重复——
“皇姐安康”。
朱缨盯着看了片刻,缓缓眯起眼。
“绪儿的心,朕明白了。”
须臾,她唇角勾出一个笑,“照水,朕记得私库里有几件上好的墨砚,静王正是进学的年纪,便赏给他了。”
“还有,静王如今长身体,让尚宫局多顾着些裕静宫那边儿,纵是要削减用度,也莫要委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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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朱缨烘干了头发,准备就寝。
谢韫离开之后寝宫空荡荡的,她看着宽敞的龙床,不满地撇了撇嘴。
“东西送去了吗?”她问道。
“陛下放心,早就送去了。”照水知道她在问静王那边,忙应声。
通过梳妆镜,朱缨看到一旁照雪的神情,于是挑眉,“照雪儿,有话便讲。”
陛下私下里就喜欢这样叫她们两个。
照雪微红着脸,神色有些踌躇,还是气鼓鼓开口,“臣觉着今日静王这事儿可不像偶然······”
既然说起这茬,朱缨一哂,照雪所说她当然也懂得。
“朕这个皇弟呀,心眼儿倒是多,和他那舅舅一样。”本以为真的如表面那般胆怯天真,倒是小瞧他了。
他们虽是姐弟,但感情并不深,朱绪哪里会真心为她祈福,不过是抱着自己的目的,故意让她看见罢了,她又岂会当真。
这样拙劣的小把戏,不是他蠢,就是他知道自己不好糊弄,根本没想着让她相信,只是逢场作戏一番罢了。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