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荫想想:“咋安排的啊?”
“看你的意思。”靳姐很通融。
那不能不通融,她也想到三巨头面前亮亮相啊。
把人调到刑部你总得给个任务,接下来是把老对手赶到边境线一顿机炮突突掉算了还是零敲碎打慢慢炮制从得有个章法不是?
前途?
这位还真不在乎。
都当到刑部侍郎了还图啥?
普通家庭出身的靳侍郎已经没啥野心了。
关荫却真心想请这位女将多往三巨头面前多跑跑。
他就喜欢这种杀敌能做到心停手不停的人。
“能尽快就尽快,”关荫透露,“我听张部堂说下一步就是同时加强内外各方面力度的时候了。”
有这么一句靳侍郎就知道下一步工作安排在哪了。
“那也好,不过,尽量多停留一阵子,”靳侍郎感慨,“你可能还不了解‘很多人想见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关荫一进礼堂就被好多人围住了。
就在礼堂门口,一位穿着老式粗布衣服的老大娘,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一手领着不到十岁的小孙孙,一听到关荫的声音,上来一把就拉住了。
老大娘的手是凉的,眼泪是热的。
拉着关荫的手,老大娘把小孙孙往前拉,说:“娃仔,快,快看,你爸爸就是这个样子的!”
关荫愣住了。
这,这啥意思?
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很胆怯,藏在老大娘身后偷偷看关荫。
靳侍郎低声介绍:“这是我们一位侦察员的老妈妈,英雄已经牺牲了,老妈妈整天以泪洗面,把眼睛都哭坏了,英雄的遗腹子都没见过爸爸,一直问奶奶,他爸爸长啥样子,《天诛》上映的时候,老大娘一听到你的声音,就给孩子说,他爸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关荫心里一震,张着嘴不知道该说啥。
他没想过他能被老大娘一听声音就想到她的英雄的儿子的事情。
一把捧住老大娘的手,关荫词穷了。
这可是烈士的母亲啊!
老大娘没哭,她努力地眯着眼睛,想要清楚地看清楚关荫长啥样子,笑呵呵地说:“我听你的声音,就是我儿子的声音,他就是这个声音,我听的真真的。”
关荫想要再问点啥,又有人过来了。
一位大腹便便的老板样子的中年人,过来拉着他的另一只手不放,脸上都是眼泪,嘴里乐呵呵地说:“方同志,你们干的好,干的实在太好了,我,我,”嘴皮子颤抖了好几下,老板倒头要拜,“我给方同志磕个头。”
关荫吓得连忙一把拉起老板,这都是咋回事啊?
“娘!”张部堂从礼堂里头出来,搀扶着老大娘,声音洪亮地招呼,“咋跑这来了?儿子们找你都找不到。”
呼啦一下围过来一大群。
关荫一看,有穿白衬衫的,也有刚脱离两拐的毛头青年,他们都管老大娘叫娘。
张部堂一只手狠狠拍了关荫两下:“能来就太好了!”
关荫纯粹不知道该咋说话。
靳侍郎介绍:“这是我们一位女烈士的丈夫,我们的烈士就是在,”咬了咬牙,忍住眼泪,靳侍郎继续介绍,“就是在深入丛林杀敌的时候牺牲的,牺牲的时候,儿子还在婚礼上等妈妈回来观礼。”
可是……
“当时,我们的条件不允许我们报仇。”靳侍郎恶狠狠地道,“尤其不允许我们越境干掉距离我们只有不到一公里的敌人,可是,《天诛》上映以后,几乎和电影的剧情一样,我们派遣的队伍,经过三个时辰的追捕,把敌人的脑袋提了回来,大仇得报。”
老板擦一把眼泪,拉着关荫使劲摇晃:“方同志,你们是我老婆的战友啊,我谢谢你们啊……”
关荫被一股气堵在胸口,他明白了。
老板胸口上还别着红花,那是他们的儿子结婚的时候他穿的衣服上别的花。
可老板的神智……
儿子牺牲了,老大娘哭坏了眼睛。
妻子牺牲了,丈夫神智已经不正常了。
那么……
关荫胸中有一颗石头重重地压着。
他摇晃了一下,挪着脚步进了礼堂。
礼堂很大,但有一半都是穿着便装的人。
门口的位置上,一排……
一排有的已经永远看不见世界有多么五彩斑斓的,有的已经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想跑就跑想跳就跳,有的只有一条甚至半条胳膊的,一排笑着站起来打招呼的功臣!
这,这都是从战场上抢了半条命回来的英雄啊!
还有一排,年龄最大的恐怕有五十多岁了,年纪最轻的恐怕不到成年,他们挺直了腰板坐的笔直。
可是,他们的五官呢?
有的失去了耳朵,有的失去了鼻子,有的脸上黑洞洞的一片。
关荫脚下一个踉跄,他意识到这些沉默着带着笑容听着礼堂里的一切声音的英雄是什么人。
他们是很可能被敌人发现了的……
一步一步挪动着从过道里往最当中走,关荫心疼的眼泪都冒不出来了。
有一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