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罗红帐中,一华服男子酣醉在酒池肉林中,一苗族少女抱着胡琴轻快地撩拨着琴弦,她满身银铃作响,不断在酒池边旋转,红衣缭绕着男子周身,只轻轻一跃,她便落入男子怀中。
“听闻,公子想娶我?”
她贴靠在男子颈边,任由灼热的呼吸抨击着他的鼓膜。十指丹蔻如腥红的梅花绽放在男子脸庞,她邪魅地拔下发间的银簪,如瀑的长发落下,满身银铃作响,一双玉腿如灵蛇盘上男子的腰,她吐出柔软的红信舔舐着男子的耳畔。
男人举着酒杯,享受着肌肤的厮磨与亲呢,他蛮横地扯下少女的舞衣将杯中酒倒入少女锁骨中,舔舐而尽。
“不知娶姑娘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但只要你开出价来,即便我陆某人倾家荡产也一定娶你回家!”
“你可愿为我,休了家中发妻?”
“休妻?”
男子犹豫了,只皱眉的瞬间,他眉心迎入一根银簪,身体坠地,再无声息。
“男人。”灵溪冷哼着将尸体推入酒池深处,她轻轻跃出酒池,哼着苗族小调打开木窗,右手缠绕的蛇形银铃不停晃动,无数黑鸦从天空向酒池袭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倒下的尸体变成了白骨。
军帐内,几夜未眠的崔元齐正翻看着卷宗,帐外响起脚步声,侍卫一脸愁容上前来报:“将军,又,又死了一个。这已经是本月死的第七个人了。”
崔元齐接过新开的卷宗放在了桌案上,桌案上已满满放了一排。
他们与府衙联手查案已有几个月,可这几月,除了知道死者身份与死因外,却是毫无头绪。
今夜是朔月,帐外的寒风将帐篷吹得砰砰作响,崔元齐毫无睡意,望着帐外迷障般的树林,他忽然想出去走走。
这几月,边城民心惶惶,南诏已多次派出杀手,密探来报,南诏已召集精锐部队隐匿在边境瘴林中。他虽被封为壮武将军,可脱离了师父,身边可信的亲信并不多,加之朝中一直有人忌惮师父,使他在南诏一直处于苦守无援的状态。但愿师兄和梅儿可以尽快赶到,有他们在,或有一线生机。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小溪边,纯白的冰面蜿蜒向山顶的星光璀璨中,冰面下缓缓的水流发着潺潺不息的流动声,静谧的环境让他逐渐放下心神,他靠在大石后冥想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百姓的命在他手里,南境的边门也在他手中,可他手下无可用之人,昼夜焦虑使他不到20的年纪却生出许多白发。
乌鸦盘旋于顶唱着死亡的哀乐,有风吹过,伴着雾凇的碰撞,让夜幕多了一丝诡谲。一阵清幽的银铃声伴着窸窸窣窣的脚步缓缓靠近,灵溪背着小竹篓在溪边洗手,一眼却瞧见了闭眼的崔元齐。
少年将军,轻颤如羽般的睫毛上凝着一层白霜,他高竖着鬓发,右手持枪,眉宇间满是肃杀。
他像是累了许久,倚在大石旁睡着了。
灵溪好奇地靠近,他受伤了?还是快死了?见崔元齐眉眼间挂满冰霜,便调皮地想上前戳一戳,如果他快死了,便让鸦鸦们把他吃了,不过不能吃脸,她要把他的头颅摘下来,放在床头做安枕娃娃。
“是谁!”
长枪扫过灵溪的脖颈,只一寸便可戳穿她的喉颈,她吞了吞口水,颤抖地回答。
“白,白家寨,灵溪……”
崔元齐收起枪:“此乃兵家重地,姑娘若不想被当成间谍就赶紧离开吧!”
“我来溪边只是想找些吃的,这么冷的天,我要是再找不到吃的东西,阿妈阿祖便要饿死了。”
灵溪的泪水顺着小鹿般的眼睛簌簌直落,清纯的脸蛋上带着彷徨不安的恐惧。
她的脚上只穿了一双手编的草鞋,身上裹着一件大到足够两个人穿的灰色皮袄,可袄子却破了好些窟窿,那些窟窿许是衣料不够,只被补丁补了一半,露出里面单薄的里衣。
崔元齐收起长枪,他的眼眸中带着悲悯与不忍,早先他便听闻附近苗寨中的女孩生活得极为不易,看眼前的女孩如此清苦,他便摘下自己的钱袋扔到灵溪手中。
灵溪愣愣捧着钱袋,望着眼前的男子闭上眼睛继续入定,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男人,明明满身杀气便如此放她走了?甚至还给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蛊女一袋银钱?若给他种上情蛊,再叫他爱上自己,通过蛊虫吸食他的寿元,那自己岂不是可以再多活上几十年?
“谢大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从今日起一定对大人唯命是从。”
灵溪不待崔元齐发话便跪俯在他的脚边,割下一缕青丝编制成手链,欲戴在崔元齐手腕上。
“我不需要你的回报,你走吧。”崔元齐冷冷发话。
“有恩必报是我苗族的规矩,我报我的恩,大人自可不必理会。这条青丝链是我族女子报恩的信物,以后大人的伤痛我自愿承受一半。”灵溪柔声倾诉着无比诚恳的真心与谢意。
“我都说了,不必,这些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