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令主抬起手,一道剑光飞到离他最近的两处雾影旁边:“阿诺,是我。”
语气很温和,行为却是在威胁——他没时间和冷诺慢慢耗。
两个正在同绘一幅画的雾影依偎在一起,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白虎令主深吸一口气,决定打蛇打七寸:“阿诺,赵开源真正喜欢的人,是他的学生艾香,他们……”
他话还没说完,一排冰锥打过来,他闪身躲开,还是被上面的寒气刮得脸僵了一下。
平地一阵风起,卷起地上的雪,在空中扬出遮天蔽日的白,所有的雾影聚拢成一个人形,正是躺在冰池上冷诺的神识。
冷诺身外悬浮着上百冰锥,瞪着白虎令主的目光冷中透着一点偏执的疯狂:“开源喜欢的人是我,只有我。”
刚才那些雾影,竟都是冷诺以自己神识所化,全是她臆想的自己和赵开源的点点滴滴。
冰清阁修的是无情道,却也最怕堕情劫。
白虎令主深知冷诺已经陷入心魔无法自拔,自己无论是劝解还是将她打一顿都没有用。
他的话比这经年不化的雪还要冷:“这么多年你躲在这里画地为牢,为什么没有胆子去找赵开源问清楚?因为你知道,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他是在利用你。”
“不可能!你胡说!”冷诺的神识被一阵雪花裹回她的身体里,她睫毛被冻住了,睁眼的时候化开,如两行泪顺着她脸颊滑下,“他喜欢的人只有我!只有我!”
白虎令主试探着说:“他利用你拿到蛟髓,炼成灵药提升艾香的修为,现在要和她双宿双飞去了。”
“不会!不是的!”风雪卷着冷诺冲天而起,山谷的禁制已经打开,她畅通无阻地飞上半空。
白虎令主在她消失在茫茫雪原之前,往她身上打了一道剑气凝成的符文,刚才冷诺并没有否认蛟髓的事——冰清阁在北原上千年,不可能对冰山里封的东西毫无所知。
挖蛟炼制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冰清阁主矢口否认大概有自己的顾忌,只要落实了赵开源蛟髓的来处,其他的事和四方城无关。
白虎令主也不再多想,回到主阁向冰清阁主辞行。
冰清阁主看着门外皑皑白雪,眼神中透着一丝茫然:“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
“结果无论好坏,总要有个了结才是。”白虎令主双手拢在袖中,看上去就是个潦倒落魄的穷道士,丝毫没有刚才逼迫冷诺的咄咄逼人。
冰清阁主收回目光:“等令主离开之后,我决意封锁冰清阁,不让门中弟子再重蹈冷师妹的覆辙。”
白虎令主见礼后踏风上了半空,天空突然飘起雪花,再一回头,那白玉为檐的冰清阁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空茫茫的寂静雪原。
冷诺回来还找得到她的师门吗?或者……冷诺还会回来吗?
带着些许的不安,白虎令主赶到附近供修仙界休憩的木屋,看到上官彤和燕奚正在煮茶暖身子,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上官彤先开口了。
上官彤的语气有些冲:“虎叔,是我阿娘让你来寻我们的吗?”
“你小子还没那么大面子,能让我千里迢迢来这里吃寒风,”白虎令主知道上官彤看到巨虎一定会多想,一撩衣袍坐下,伸手示意给他倒茶,“冰清阁封阁了,传送阵不能用了,我才让大虎去接你们的,待会我们骑老虎回四方城。”
燕奚双手将茶杯捧到嘴边,轻轻吹着热气,眼睛从杯沿看向上官彤。
上官彤立刻把自己心里那点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他狐疑地看着白虎令主:“你不会是给冰清阁主写了什么话本子,被她给发现了,又打不过你,所以封了冰清阁不给我们用传送阵了吧?”
“瞎说什么呢,冰清阁有位修士,当年曾在青竹堂当夫子,”白虎令主说得委婉却不含糊,“她和赵开源认识,我来问点事。”
上官彤一下子想起最近听的一件旧事:“她不会就是当年为了赵开源在问剑台决斗的两个女修士之一吧?”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白虎令主一口饮尽杯中茶:“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上官彤刚和燕奚说自己琢磨出一个冰雪法阵,还没来得及演练,他不想回去:“我们还没找到冰蚕呢。”
“冰蚕这东西天山和昆仑也有,又不是北原独有的,”白虎令主睨了他一眼,“你以为你娘不知道你想来这里做什么?说吧,找到什么线索了?”
上官彤不知道被白虎令主跟踪,觉得自己手里的线索算得上奇货可居,不肯轻易说出来:“你在冰清阁问到什么了?”
白虎令主一伸手将他的脸捏得变了形:“和你虎叔玩心眼是吧?”
上官彤话都嘟囔不清了,却还坚持:“交换!”
“行,你先说。”白虎令主松开手,想听听这两个孩子老不老实。
燕奚的手在袖中握成拳头,他没有理由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