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多雨,秋天更甚,昨夜刮了半宿的风,终于在天亮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风铃别院内挂着的那些风铃平日里听着是悦耳动听,可一旦到了刮风下雨的天气里就变成了噪音。
梓商后半宿都没怎么睡好,起身时瞥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天空,他也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起身打开房门。
目光所见,念卿斜坐在回廊下,白衣被雨水打湿,手背上低落着几滴雨珠,银白面具散发出幽暗的光芒,整个人死气沉沉。
梓商心里莫名的一痛,随之升腾而起一股怒意,他下意识地上前将她拽起来,脱下外袍将她周身裹住,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的眼睛。
念卿眸中带着迷茫恍惚,他压着怒气,沉声质问:“就算你修为深厚,也是血肉之躯,真以为自己不会生病?”
念卿怔然,回过神来,眸中惊愕毫不掩饰。
梓商理智回归,他抿唇,放开她退后一步。
“穿好。”
念卿听话的拢紧他的外袍,梓商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进了身后的房间,将她按坐在桌旁的凳子上。
他垂眸不语,施法温了茶,倒进白玉瓷杯里递给她。
茶杯上冒着袅袅白烟,念卿顿了一下,接过来拿在手里,却也没喝。
梓商垂眸看着她,嗓音低沉,“你坐在那多久了?”
“不知道。”念卿手中转动着杯身,瞥见他黑着的脸色,抿抿唇,又道:“出来的时候好像刮着风。”
梓商深吸一口气,又问:“那你知道什么时候下的雨吗?”
念卿默然,没敢答话。
“念卿!”梓商压着的火顿时发泄了出来,“你真以为自己铜墙铁壁,水火不融?”
话落,他就后悔了。
他不该提火的,他明知她厌恶火……
念卿低着头,手指间僵硬。
梓商慌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没有这样觉得。”念卿打断他,轻声解释,“我就是不舒服,屋里闷,想出来透口气,没怎么注意。”
她那时候头太疼了,屋里闷的喘不过气,她下意识的想要出来,而她也确实那么做了,至于为什么会跑到梓商门口,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明明这种时候最应该躲着他。
“哪里不舒服?”梓商拧眉,“不舒服就更不能出来,这种天气着了凉有你受的。”
念卿抿唇,将茶杯放下站起身,“那天的事情查清楚了,要杀你的人从沈府所出,云晟没参与,但默认了。”
闻言,梓商愣了愣,眸光渐渐暗了下来。
那日在见了云晟,他只说不是他派的人,承诺永远不会伤害自己,却没有坦言他早就知晓刺杀之事。
枉他以为不曾失去这位长辈,还开心了好几日。
罢了,旧日恩义,早就随风散去,往后谁也不欠谁了。
见他失神,念卿垂眸不去看他,也没有追问他跟沈家以及云家的渊源,只告知道:“还有,人皇长子君离渡已经来了慰城,且领圣喻三日内寻到你。”
梓商对此并无意外,那个人……只会派他来。
敛去思绪,梓商抬眸看她,“你一直在想这个?”
念卿否认,“没有。”
梓商刚想说什么,瞥见他的外袍似要从她肩头滑落,下意识的上前拽住拢好。
念卿愕然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梓商骤然发现,这个距离,太近了。
这个举动,也太暧昧了。
他放开她退后一步,道:“抱歉。”
念卿应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梓商愣了一会儿,转身往门口走,念卿脱口而出,“你去哪?”
梓商回头看她,突然低笑一声,“怎么?怕我走?”
念卿别开眼,淡淡道:“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梓商叹了口气,“期限到了再走也不迟,我去给你熬点姜汤,很快回来,在这等我。”
话落,他打开门,匆匆赶去了厨房。
念卿看着被关上的红木门,呆愣了好一会儿,坐回桌边,想了想,又拿起了那杯茶。
优烈不知从哪个角落跑出来,十分熟练的爬到了她腿上,念卿无奈地摸了摸它的头,给它顺着毛。
这段时间优烈一直住在梓商屋里,十分无赖的霸占了他的小榻。
优烈闻到了茶香,爪子扒着念卿的胳膊不放,张着大嘴“喵喵”的叫着。
念卿轻笑:“想喝?”
话落,优烈叫的更欢了,用脑袋拱她,带着讨好,十分狗腿。
念卿瞥了茶杯一眼,杯中茶已经凉透,她一口饮尽,慢悠悠的道:“没了。”
“喵呜∽”
优烈耸拉着耳朵,小表情极为委屈。
念卿噗呲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