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和过来扶着虞安歌,满脸关切道:“没事吧?”
方才虞安歌像是走火入魔一样,谁的话都不听,而现在回神,她又这番疯魔,实在让人担心。
虞安歌彻底清醒过来,看着府上仆从将岑老太爷从地上搀扶起来,他苍老的身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鞭痕。
虞廷皱着眉头,看了虞安歌一眼,终究没有让虞安歌道歉,而是道:“唤府医前来。”
岑老太爷颤巍巍站起身来,道:“不必了不必了,虞公子和虞小姐消气便好。”
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为了家中不省心的孙儿做到这种程度,总归是让人不忍的。
就是虞廷,也不欲再过多为难岑嘉树。
虞安和也低声对虞安歌道:“便是再看不管岑嘉树,岑老太爷也是我们的长辈,不好闹得太难看。”
岑老太爷此时道:“劳大将军给我备身衣裳,我穿上回府。”
这是不想声张,虞安歌失手把他打了的意思。
毕竟得罪人的是岑嘉树,虞安歌却失手伤了岑老太爷,传出去,虞安歌这样无礼的行径,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但虞安歌刚在商渐珩那边受了刺激,她的道德底线低得可怕。
面对岑老太爷的以身相护的行为,她不但没有觉得愧疚,还觉得正是因为岑家上下对岑嘉树的溺爱,才让岑嘉树成了一个伪君子。
不过好歹闹成这样,她不会再动手了,只是在岑嘉树被抬出去之前,虞安歌蹲到他面前,冷冷道:“岑嘉树,你若还有半分良心,就该记住你祖父对你的慈心,不要做任何有辱门楣的丑事。”
那一瞬间,原本疼的满身冷汗,意识模糊的岑嘉树,瞬间清醒过来。
他第一反应是虞安歌发现他亲生母亲是凉国人了,所以才有的这长久以来的针对和报复。
但等他被抬出虞府,他又觉得不可能,若虞安歌知道这一切,以她的手段,肯定早就宣扬出去,对他生母下手了。
就这么一路战战兢兢回到岑府,岑侯爷和岑夫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坏了。
他们想过岑嘉树去虞府,多少会吃一顿苦头,但看他被打成这样,还是心痛不已。
岑嘉树的整个后背都烂了,鲜血淋漓的,府医过来给他上药,又是吃了一顿苦头。
岑夫人满眼担忧问道:“这样重的伤,还能上路吗?”
那府医摇摇头:“难。”
岑嘉树睁开眼,声音沙哑道:“不!我一定要上路,去边关。”
府医道:“公子若是强行上路,一旦路上遇见个风雨,发了高烧,可是连命都得丢了。”
岑侯爷脸色一白,转而愤怒道:“这虞家兄妹好狠毒的心思!这是摆明了要我儿的命!”
岑老太爷呵斥道:“住口!”
岑侯爷双目通红,他这辈子就这一个儿子,却被虞家兄妹打成这样,让他焉能不怒!
现在面对岑老太爷的偏袒,他不禁道,“爹,您当时在虞府怎么不拦着点儿!虽然咱家有错,但虞家也太得理不饶人了!”
岑老太爷忽然咳嗽起来,这一阵咳嗽,憋得他脸色通红,岑侯爷顾不了那么多了,想过去替他顺气,没料到手刚放到岑老太爷的背上,岑老太爷便叫了一声。
岑侯爷这才注意到,岑老太爷身上穿的衣服,根本不是他出门时穿的那件,明显大了。
岑侯爷将衣服一掀,却见里面血淋淋两道伤疤,不禁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
岑老太爷好不容易顺过气,才道:“是我要拦,被误伤了。”
岑侯爷勃然大怒:“他虞家太过分了!打了我儿,竟还对我老父动手!”
岑老太爷赶紧拉住岑侯爷:“我都说了,是误伤!”
岑侯爷道:“误伤也不行!”
岑老太爷发了怒:“够了!这都是我该受的!是我对儿孙管教无方,才至家门不幸!”
岑侯爷道:“这跟爹有什么关系?”
岑老太爷严厉训斥道:“你别忘了,当年咱们岑家得以保全,全靠神威大将军!便是他打死嘉树,打死我,也是应当的。”
听了这句话,岑侯爷“哎呀”了一声,揪着头发坐在凳子上。
岑老太爷道:“你要怨,可以怨我,是我当时太过孤直,差点儿让岑府覆灭,可以怨你自己,因为是你无能,不能撑起岑府门楣,也可以怨嘉树,是他忘恩负义,前去退婚,但唯独不能怨虞家,知道吗?”
岑侯爷和岑嘉树,便是有万般无奈,也只能道:“知道了。”
岑老太爷一双年迈的眼睛,扫过这对父子:“不管你们有什么不满,只要记住一点,你们现在还能活着,还能享受荣华富贵,都是虞家的恩!”
说完,岑老太爷也不管父子二人灰败的脸色,拄着拐杖,颤巍巍便走了。
而另一边,虞廷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