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
到头来,却是从虞安歌这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收获了在意。
是的,在意。
在他苟延残喘,如履薄冰活了十几年后,竟有人在意他的感受了。
商清晏让竹影拿酒来,一是庆祝终于有人在意他了,二是庆祝亲情于他,终于是了无牵挂之物了。
他的确有其他解决法子。
那份诗笺,的确是他看着父皇写出来的,也的确是写给母妃,且母妃不知道的。
这点他没有说谎。
尤记得当年父皇写下那首诗时,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
父皇一向尚俭,唯独在母后那里,不愿委屈她分毫,哪怕只是给母后写的诗,他都要特意找出绀碧纸,一笔一划认真誊写。
年仅四岁的他不懂什么是爱,却知道母后的心不在父皇这里。
父皇却是道:“没关系,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只要父皇一直对她好,她的心迟早会为父皇融化。”
母后的心的确不是石头做的,但从未因父皇而融化,甚至在最后时刻,成为刺向父皇的一把尖刀。
那张诗笺并未被商清晏带走,再出现时,是在殿中省,商清晏知道,其中必有崔皇后的手笔。
虞安歌的意思是,找出蛛丝马迹,戳穿崔皇后的阴谋。
商清晏固然可以这么做,甚至于这么做,他不必以身涉险。
但他没有这么做,他想做个了断。
给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亲情彻彻底底做个了断。
商清晏往口中灌下一壶酒,眼角划过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