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大师瞥了商清晏一眼:“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商清晏无奈道:“万水大师。”
万水大师道:“进来吧。”
虞安歌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随着万水大师和商清晏来到寺庙里的一处禅房。
禅房内清幽安静,挂着几幅山水画,虞安歌扫了一眼,看到其中两幅,落款一印寒舟散人,一印南川王。
前者孤峭险峻,观之便察觉出一股如履薄冰之感。
后者远山淡水,一钓翁在水畔垂钓,自有淡泊避世的风雅。
若不是虞安歌亲耳听到,绝对不会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万水大师坐定,虞安歌和商清晏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想到刚刚万水大师的话,虞安歌试探道:“我与宋大小姐的谈话,是被人听到了吗?”
虞安歌自诩武功高强,方才就是找到无人之处,才跟宋湘私语的,说话过程中,她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来。
万水大师但笑不语。
商清晏解释道:“万水大师眼明心亮。”
言下之意,不需听到虞安歌跟宋湘的谈话,就看穿了她们在谈论阴谋诡计。
虞安歌嗔了商清晏一眼,这厮的阴谋诡计不比她多吗?
万水大师没有就这一点过多责怪虞安歌,便如面对姜彬和商清晏这两个没有慧根的人,他也从未多加苛责。
万水大师知道虞安歌是为什么来的,同样坦露了自己的目的:“老衲本不想理会凡尘俗事,奈何与故人有约,不得不蹚这一趟浑水。”
说到故人的时候,商清晏端起茶杯,眼帘低垂。
虞安歌暗猜,这个故人只怕就是先帝了,先帝崇尚佛学,常召万水大师入宫讲经。
细数万水大师几次走出寺庙,步入世俗,都是到了民艰国危的关键时候。
虞安歌道:“万水大师心系天下,安和佩服。”
虞安歌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自称安和时,万水大师抬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仿佛能把人看穿,虞安歌连忙正色,不欲表露太多情绪。
万水暗示道:“请恕老衲冒昧,虞公子今日约见宋大小姐,可是想到了破局之法?”
虞安歌抬头去看商清晏,商清晏对她轻轻颔首。
虞安歌虽跟万水大师只是初见,但她对商清晏十分信任,便把自己的想法坦露出来。
末了,虞安歌道:“一支气吞江河的虎狼之师,要比一万座金碧辉煌的宫宇更能震慑凉国。”
万水大师听了之后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清晏则毫不留情地点破:“可一支气吞江河的虎狼之师,也会令圣上忐忑不安。”
虞安歌自然清楚这个道理。
便是在凉国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圣上依然没办法对爹爹完全放心,拿她作为人质,扣留在盛京。
商清晏看着虞安歌,语气坚定道:“此法不妥。”
商清晏太懂圣上了,他能活到现在,全靠他的淡泊病弱,还有辛淑妃的眼泪。
哪怕如此,他遇见的种种暗杀毒杀也是数不尽数。
且不说逼着圣上从私库出钱,花销在厉兵秣马上,简直难于登天,只说就算事成,神威大将军的势力增大,令圣上惴惴不安,虞安歌兄妹只怕要命悬一线。
虞安歌的语气比商清晏还要坚定:“这已经是应对凉国最妥当的法子了,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看着重建宫宇,当个唬人却不堪一击的纸老虎?”
虞安歌经历过前世动荡,知道此法行不通。
虞安歌在想法上,甚少跟商清晏出现分歧,但这一次,二人话中都有寸步不让的意味。
禅房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万水大师终于开口:“钱不是非花不可。”
虞安歌道:“可这笔钱一日存在私库中,圣上就会一日惦念着。”
万水大师面容平和:“重建宫宇要多久呢?”
虞安歌抿了抿嘴唇:“多则十余年,少则一两年。”
圣上早有准备,工部的图纸早早做好,各种物料也在太子的监督下准备就绪,匠人待命,随时开工。
在圣上的催促下,用一年时间重建宫宇,翻新宫殿,不是问题。
万水大师道:“只要这笔钱,能在圣上的私库留上半年便可。”
虞安歌还想说什么,但万水大师直接挑明:“老衲看来,虞公子不是担心圣上惦记着那笔钱,而是虞公子惦记着那笔钱。”
虞安歌只道万水大师眼神毒辣,把她的小心思看了个透彻,不由有些脸热,悻悻闭嘴。
好在万水大师又为虞安歌解了围:“老衲明白,虞公子想要在凉国入侵前壮大兵力,但有些事,需要看机缘,强求不来的。”
虞安歌暗自叹口气,知道是她心急了,壮大神威军,保家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