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只用江州府的兵马抓了两天的人,就抄检了二十万石细盐,抓捕了七个盐
商。
剩下大大小小的盐商担心祸及己身,纷纷低价抛售白盐,江南盐荒的问题,似乎迎刃而解。
只是龚府之内,一片阴云惨淡。
盐官盐商聚集在一处,一个个战战兢兢,冷汗直冒。
“还求龚知府拿个主意,听说虞大人的奏折昨日便让传令兵送往盛京。向家献盐方之前,细盐已在暗中遍布江南,若是让圣上知道了,怪罪下来,只怕咱们都吃罪不起。”
“被虞大人抓走那些盐商,皆被关押在向府,若是他们受不过刑,将咱们都供出来可如何是好?”
“听说虞大人审讯的手段了得,之前吏部遭了大殃,就是虞大人审的人,一个小小的虞迎,连恒亲王的亲家都给牵扯进去了。”
还有盐商面如死灰,跪在龚知府面前道:“还求知府给我们指一条生路,马上要过年了,虞大人是稍微停了手,但是等翻过年来,她再旧事重提,亦或朝廷干涉,我等可就无路可逃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有痛骂虞安歌的,有哭着求情的,也明里暗里抱怨的。
龚知府一个头两个大,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都住口!”
一群人瞬间鸦雀无声,只是脸上的表情,透着他们心里的惶恐。
龚知府负手在房间里转了转,想到虞安歌那恶狼一样凶狠的眼神,也不禁心里发颤。
只怕这件事难了了。
龚知府道:“你们都回去,手里该处理的东西,趁着年节都处理了,别再给她拿赃的机会。”
一个盐官道:“可这样躲着也不是事儿啊!只要她还在江南一日,江南就太平不了。”
还有一个盐商看着龚知府颇为愤愤不平:“每年给上头上供金银无数,现在却只能让我们大出血吗?”
龚知府看着说话那人,眼中透着几分杀意:“你若不想大出血,干脆直接把脑袋放到那只狗嘴里好了!”
那盐商不敢说话了。
龚知府又自己生了会儿闷气,然后道:“都回去吧,我会给上面那位去信的。”
有了龚知府这句话,众人都松了口气,纷纷告退。
人走之后,龚知府迅速写好了一封信,对手下的传令官道:“用最快的速度,将这封信递到大皇子手里。”
另一边,虞安歌从刑房走出来,觉得自己整个人的魂儿都在飘。
时间有限,虞安歌带着狼青和那些兵卒,两天一夜未休息,突击了七个地方,直接累得瘫倒。
那些兵卒领了前便回去休息了,虞安歌则是为防节外生枝,连夜用刑审问了那七个盐商。
这些盐商在江南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虞安歌的种种手段,很快就把该招的都招了。
连续两天两夜的劳碌,强悍如虞安歌,也不免觉得疲惫。
刚回到自己的院子,虞安歌就看到了一袭白衣坐在院中抚琴的商清晏。
她刚从阴暗的刑房出来,尚带着一身血腥气,看到商清晏那一刻,却觉得自己从一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一瞬间就变成了品茗闻琴的雅士。
商清晏听到身后的脚步,便停下抚琴的手,转头去看。
虞安歌苦熬两天两夜,眼中充满了红血丝,眼下则是一片疲惫的乌青。
这样子在那几个盐商看来,无异于索命的阎君,但商清晏只看到晨曦就在虞安歌身后,为她冷冽暴戾的气质添了几许柔和。
商清晏道:“审出来了吗?”
虞安歌捂嘴打了一个哈欠,坐在商清晏对面道:“审出不少东西来。”
虞安歌直接把状纸放到琴上,能够让江南盐政动荡的东西,她倒是一点儿也不忌讳给商清晏看。
商清晏翻看了几页,却并不见多少欣喜:“传令兵快马加鞭,或许能在六天内将这份证据送入盛京。只是明日便是除夕,朝野上下,皆要封笔十天,圣上也不再理政。这段时间,他们可以做的手脚太多。”
虞安歌没有跟商清晏兜圈子,直接道:“我若是把这份证据送到朝廷,怕是到不了圣上手里。王爷有什么主意?”
商清晏道:“两个法子,一是把证据送到二皇子党手中,大皇子风头正盛,二皇子党必不会放过这次给大皇子使绊子的机会。第二个法子,交到辛太傅手里。”
商清晏不必明说,虞安歌就明白,交到辛太傅手里,也就意味着交到四皇子手里。
夺储之争向来残酷,大皇子党与二皇子党斗得不可开交,四皇子却也不是在朝中毫无根基。
一个辛太傅,一个辛淑妃,便是四皇子最大的底气。
只不过根据虞安歌对四皇子为数不多的接触来看,四皇子对于储君之位,似乎没有什么意念。
说句实在的,他耿直的性格,也并不适合参与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