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道:“本官身为巡盐御史,现在官盐被水匪劫走,我自然有责任追回,否则愧对身上的官服。倒是龚知府,统管江州,事务繁忙,这寻盐一事,龚知府还是不要过于操劳了。”
龚知府皮笑肉不笑道:“虞大人要用我江州的兵马寻盐剿匪,却不让我插手,不觉得行事太霸道了吗?”
虞安歌道:“巡盐御史可调用一方储兵,这规矩是朝廷定的,怎么能说我霸道呢?还是说,龚知府不想剿灭江州的水匪。”
宴会上的官员都放下了酒杯,一个个站在一旁,任谁都能嗅到这二人之间弥漫出来的硝烟味儿。
虞安歌的确霸道,哪怕需要调的是江州府的兵马,她面对龚知府也是寸步不让。
毕竟抢夺官盐的人是龚知府派去的,面对虞安歌的步步紧逼,龚知府的确有些心虚。
二人对视几息,还是龚知府败下阵来:“我身为江州的父母官,怎么会不想着剿灭江州的水匪?只是有一点,还望虞大人知晓。”
虞安歌道:“龚知府但说无妨。”
龚知府道:“龚某知道虞大人办差心急,但年关将至,便是圣上都要封玺,朝廷上下,过年期间都不办差,江州的官员和士卒亦如此,原定两日后便停下一切事务,让官差都回乡过年,如今我把兵马拨给虞大人,还望虞大人体恤他们,莫要让他们一年到头,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言下之意,龚知府可以给虞安歌调兵,只是那些兵,只能跟在虞安歌身边两日,两日后,便要回家过年。
向怡有些气愤,两日时间,别说剿匪了,就算是到官盐被抢的地点都来不及。
虞安歌却看着龚知府道:“两日就两日。”
虞安歌就这么答应下来,虽让龚知府有些起疑,但一直紧绷的气氛总算有所缓和。
再加上一旁的官员调和气氛,这场宴会终于算是进行下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宴席散去,一群盐官围在龚知府身边,不知道虞安歌这又是闹哪一出。
龚知府也看不透那个年轻人,好在江州是他的地界,各方面都是他说了算,龚知府虽有疑虑,但是不慌。
龚知府道:“诸位稍安勿躁,借她两日兵而已,我倒要看看,她能在江州掀起什么风浪。”
一群人纷纷附和。
龚知府说这话不是没有底气的,毕竟江州兵马只听命于他,借给虞安歌什么样的兵,都是他说了算。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把兵马都给借出去了,那些兵卒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再说了,虞安歌来到江南以后,看似忙忙碌碌,可除了抓了一些私盐小贩,还真没做出什么来。
不过依然有些官员放心不下,对龚知府问道:“那等过年之后,她旧事重提,还一口咬死,要剿匪该怎么办?”
龚知府道:“那就让她剿!淮水上又不是没有匪,她爱怎么剿就怎么剿!”
龚知府派出去毁盐的那一批人,早就晾干了衣服,隐入闹市了,虞安歌要剿匪,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另有盐官试探道:“可这样一来,等过完年,向家再往各处运盐,咱们是不是就不好出手了。”
龚知府只是摸着自己的胡子道:“淮水上的匪徒又不是那么容易就剿灭干净的。”
众人都听懂了龚知府的言外之意,还是不能让向家的盐畅通无阻。
一旦向家两百文一斗的盐售出去,那他们前期勾结盐商置办的盐场,储存的私盐,可就卖不动了。
旁人看龚知府信誓旦旦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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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龚府离开后,虞安歌和向怡找到了她们乘坐的马车,狼青就被鱼书牵了过来。
刚刚在虞安歌和向怡进了龚府后,鱼书就带着狼青在宾客停车的地方等着。
虞安歌一看见狼青,就俯身摸了一下它的头,又对鱼书问道:“事情办好了?”
鱼书道:“公子放心,属下牵着狼青把那些马车都给闻了个遍。”
虞安歌从腰间给狼青掏出来一块儿肉干:“到时候好好表现。”
上了马车后,向怡忧心忡忡道:“只给两日时间剿匪,怎么够呢?”
虞安歌看着向怡反问道:“谁说我们要剿匪?”
向怡十分诧异,说实话,除了推卸责任,说官盐被抢是水匪之祸,向怡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让龚知府派人来配合虞安歌剿匪,岂不是贼喊捉贼?
向怡道:“不剿匪的话,你要兵做什么?”
虞安歌冷冷吐出两个字:“找盐。”
向怡一头雾水:“那些官盐,能捞的都捞出来了,不能捞的,都沉入淮水了,怎么找?”
虞安歌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跟着马车奔跑的狼青道:“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