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把话说死了,虞安歌只能站直了身子,掀开帘幕走了进去。
进去后虞安歌低眉垂首,但长公主毕竟是斜靠在软榻上,虞安歌想看不见都难。
馥郁的桂花香萦绕在虞安歌鼻尖,虞安歌看到一个年过四十,但风韵犹存的女人斜靠在软榻上。
昭宜长公主一袭金黄色华服,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蝶戏百花,头上插着凤钗,坠着晃悠悠的珍珠,衬得她雍容华贵。
她手中轻摇着一把羽扇,不为扇风,只为把玩,柔软的羽毛遮住了她小半张脸,更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
最夺目的是她额间贴的花钿,金箔不知经过哪双巧手,剪成了牡丹盛开的花样,中间贴着半颗珍珠,饱满圆润。
虞安歌看到昭宜长公主的同时,昭宜长公主也看到了虞安歌。
虽然早先听说了虞公子相貌不俗,但真正看到她的时候,还是让长公主心里暗惊,手中摇动的羽扇也停了下来。
虞安歌身姿挺拔,气度超然,一头黑发高高束起,垂下的马尾披在背后,随着秋夜的风,不时扬起几缕。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衣衫,在夜色中不怎么显眼,但那一张脸,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她的表情冷傲孤清,冬夜寒星的瞳眸,仿佛天然浸着霜雪,不禁让人好奇,里面若是沾染了情欲,该是何等的撩人心弦。
昭宜长公主第一次叹惋自己芳华已逝,就是再好的脂粉,也不能掩盖自己的年龄。
昭宜长公主看她看得一时挪不开眼,还是身旁的齐纵出言提醒:“长公主,虞公子到了。”
长公主这才回神,下意识看了一眼齐纵,原先觉得齐纵俊美,已是难得的风流倜傥,现在跟虞公子一比,怎么看怎么寻常。
齐纵自然察觉到长公主眼神的变化,心里焦急的同时,暗自庆幸,好在虞公子是神威大将军之子,身份尊贵,不会甘心做长公主的裙下之臣。
长公主轻咳一声:“虞公子倒是跟本宫想的不太一样。”
虞安歌担心失言,不敢接话。
还是齐纵笑着打圆场:“怎么不一样?”
长公主道:“还当虞公子是神威大将军那样威武雄壮的武人,没想到是个翩翩佳公子。”
齐纵笑道:“长公主可别小瞧了她,虞公子在秋狩上。可是三箭猎杀一只野猪。”
长公主一挑眉:“你竟这么厉害?真是少年英才。”
虞安歌颇为冷漠地回答道:“实属侥幸,当不得长公主夸赞。”
长公主暗道可惜,虞公子生得英俊,可惜性情太冷,恨不得把她一腔温柔情意都冻结成冰。
她不由看向齐纵,其实最开始,齐纵也冷,但在权势的诱惑和威慑下,不也成了她的贴心人吗?
可见还是权势动人心,若她宁折不弯,只能说明权利对她的诱惑还不够大。
这时长公主的侍女提醒道:“公主,外面的相扑胜负已分。”
长公主拿着一杆细挑子,把幕帘掀开一角,窥到外面的情形:“不错,果然是本宫看中的人赢了,重重有赏。”
外面赢了的男子跪地谢恩,侍女赞道:“公主慧眼如炬。”
长公主看了一眼齐纵:“说起来,我这义子在擂台上相扑,可是没输过。”
虞安歌迷茫了一瞬,就见齐纵低头一笑:“都是下面的弟兄们让着罢了。”
虞安歌明白了,这个齐纵被昭宜长公主收为了义子。
昭宜长公主无子无女,但是义子不少,而且她对这些个义子都十分大方,金银财宝暂且不说,只说她想方设法将人推荐到圣上跟前,就是给这些义子平步青云的机遇。
长公主戳了一下齐纵的额头:“你呀,谦虚什么?”
然后她美目流转,落到了虞安歌身上:“听说恒亲王在酒席上犯浑,让你跟齐纵比剑?”
长公主跟恒亲王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怎么说也要比跟她的关系密切,虞安歌巧妙回答道:“那天下官酒喝多了,恒亲王说了什么,宴会上发生了什么有些记不得了。”
长公主用羽扇挡住嘴一笑:“看来虞公子酒量不行。”
虞安歌道:“的确不佳。”
长公主道:“恒亲王是个浑人,你不要在意他的醉话。”
虞安歌连道不敢。
长公主让侍女把帘幕彻底掀开,露出外面的擂台,也让擂台周围的人看到了帘幕里的情形。
虞安歌冷着一张脸,伴在长公主身侧,二人倒是没什么逾矩的举动。
齐纵跟长公主说话一直都是弯着腰的,便是生得魁梧,难免多了几分谄媚卑微。
长公主指了一下台上刚刚赢了的男子,问齐纵:“以你之力,比他如何?”
齐纵抬头看了一眼,就道:“不在话下。”
长公主道:“去,给虞公子看一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