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其中那一面,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灵眇的!
不管紫穹意图何为,此刻再不阻止他的施法,一屋子人都不能幸免于难。
而在月白准备结出法印与之抗衡之际,那一瞬间,他仿佛在翻天覆地的幻影中看见了一个站在高楼上的人,是灵眇!
“故事不长,估摸着也该到结尾了。记得,最后把人带回来。”
话音刚落,屋子里众人纷纷倒地。月白支撑起来,看着俯视着的紫穹,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什么、什么故事!还有——你手里的镜子哪里来的?!!”
“你个老头!这不欺负人吗!!”沉烨有气无力地控诉着紫穹的行为。
却被对方打断:“小伙子话别乱说,帐还是我结的呢。哦哦,过去记得让那死小子把钱还我。”
紫穹说完,又看向月白:“你说镜子?捡的。”
月白额角青筋暴起,奈何浑身无力,空气中极大的拖拽感让他大脑开始发昏。再看向富哥儿他们时,发现几人全都消失不见。
而背后,门再度被打开。
紫穹的声音开始变得缥缈,他缓缓走向月白,将他反抗的手用拐杖轻轻按下,三下之后,月白也终于失去意识。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紫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抚须微笑,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手里的破碎的镜子:
“都说了是捡的捡的,非不信。”
说完,神色忽然沉了下来,浊黄的双眼微微眯起,紫穹警惕地望向手中镜身破损的两面镜子。在他方才的术法下,镜子开始缓慢地消失。
“留着也是祸害,毁了才安心些……”他喃喃自语道。
紫穹沉重地吐出一口气,看向那面即将关上的门。
……等等!
“诶忘了说了!!镜子已经被我毁了,在它彻底破裂前,你们得抓紧时间将灵眇和玄砚带回来,不然就都回不来了!!——”
话刚一说完,门便消失不见。
空荡的房间里只留紫穹一人,看样子,这位老人家很是懊恼:“年纪大了,不记事了。”
……
灵眇倚在高楼上,吹着忘川上席卷而来的清风,顿觉神清气爽。她将手中的花灯内的灯芯燃起,然后托在空中,手下轻轻一送,花灯便飘在了风中。
望着底下冥界来往的鬼贩和形形色色的鬼怪,她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被挖了一大块空白,形容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相同的景象,在蜀云国城楼上见到时和现如今却是两种心境。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缘……”
她喃喃道。
忽然想起那日蜀云国,她兀自笑了起来。早该听见的,那句“故人已面。”
灵眇看着花灯越飘越远,脑海中忽然掠过蜀云国城楼上那盏花灯——上头写着“愿,吾爱长乐。”
现在想来,大抵是一位新婚夫妇所写吧。
她闭上眼睛,冥界的风吹在脸上并没有北域那样刺骨剐人,双手合十:
“愿,吾爱常乐。”
话刚说完,忽的涌出一口黑血。突如其来的心悸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扶着围栏缓缓坐下,才将将缓和了些许。
奇怪……之前在大殿上也是这样。怎么回事?
灵眇指尖紧攥着围栏,勉强遏制住胸腔内汹涌的灵力,开始回想。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已经过去千万年之久,除却大事外的一些细枝末节,她已然不太能记清。
虽然如今的自己灵力自然不能与以后相比,但不至于会在短短一日内连连失控两回,还回回控制不住自己的灵流。实在蹊跷。
能单挑当时西面逆党,那说明即使灵力暂时称不上万人之上,至少也不会太弱。但反观自己从穿过来到现在,且不说灵流失控两回,即使是在平日里也察觉不到灵力的深厚。
像是原本完整的一个灵核被劈开成两半,只剩下另一半的灵力存在……
想到这里,她紧攥的手指霎时间松开——
“下魄……!”
北域,在北域雪原下,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记起来了——
地上躺着的,除了乐云还有一人!
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
她鬼使神差地摸向了自己的脸,却冷不丁吐出更多的血来。手心处染上血色,她慌忙去擦,忽然听到背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玄砚、我没事……”
一双手环过她的腰,整个将她抱了起来,轻而易举。
“玄砚什么玄砚,是我。”
待灵眇转眼去看时,月白紧缩眉头看着她,语气里是淡淡的愠怒:“他把你一人扔在这儿?”
灵眇说不出话来。怔然望着月白。
“跟我走,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