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道:
“形式主义。”
说罢,还是踏了上去。
忘川之水从脚下流经,身边时不时就能遇见些投胎的小鬼,像下饺子般地直接爬上桥梁,接着捏起鼻子,跳入河中,毫不犹豫。
灵眇纳闷,上古时期的投胎方式这样原始野蛮的嘛?!
河底的小鬼们鱼贯而出,游向远方。
一向注重秩序和效率的灵眇见此情景,不由得啧啧称叹。
一个接近半透明状的小鬼,似乎是注意到这位脸色惊奇的漂亮姐姐,招手热情道:“姐,还不快跳?今日份的人胎就投不了了!”
灵眇平复了很久心情,发问:“你们这儿的名额,论的是先到先得吗?”
“不然呢?难不成得专门选一个人出来,根据俺们生前的功德来决定当人还是当畜生吗?这也太夸张了吧,给她厉害的——”小鬼一脸淳朴真诚。
额……感觉有被冒犯到。
“没事……你先去吧——”灵眇缓了口气,“我就不去了,怕抢着你们名额。”
随着“噗通”一声,最后一个饺子下入水中,溅起的水花重归宁静的水面。
往前走,离大殿愈近,身边能遇见的鬼侍也就越来越多。机灵点的一见着灵眇,都知道停下来,好生行个礼再走,再不济也是整理整理仪容仪表,放慢脚步以示尊重。
待行至大殿外,乌泱泱一片鬼卫守在外围,森严可怖。
对嘛,冥界就该这样才对!
她努力不让自己去回想方才见过的浩浩荡荡一行人齐刷刷下饺子的场面,肃容道:“冥尊可在?”
那鬼卫好不冷肃,见到来者,即使认出她的身份,也只是稍稍往后退一小步,随后单膝跪地,一个重拳猛地垂在地上,声音振聋发聩:
“参见冥后娘娘!!!”
灵眇尬笑两声,虚扶:“倒也不用这样……”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黑压压一片的鬼卫们自觉地分成两股,让出一条能过人的道给灵眇。她一路走过,来到殿内,这才发现殿内竟空无一人。
她走到桌案前,上头是一些文书,都已阅过,翻开着摊在桌上,她一眼就认出了上头写满批注的字迹,贯穿于字里行间,遒劲有力,不厌其烦地标注着批语。
旁边是一盏喝得见底的浓茶。
提神的茶香溢满整个大殿。
忽闻屏风后传出一声异动,灵眇警觉地转身,只见一个高大黑影匿身于其后。那人动作快得惊人,还未等灵眇反应过来,就已经来到了她身后,灵眇下意识抬脚就要往后踢,谁料对方竟然毫不设防。
等实实在在地踢了一脚后,灵眇这才出声道:
“叫你不出声,活该。”
转身,玄砚一身玄色大氅立在原地,微不可查的委屈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我只是去换支笔。白挨了一脚不说,还担了一句活该……”
灵眇这是头一回见到玄砚这张要么皱眉要么狠戾的脸上浮现出这样别致的神情,她仔仔细细反反复复观察了半晌,才确认这是委屈无疑!!!
天呐——
“你再做一次方才的表情!”灵眇简直心花怒放,摇着他的肩膀,声音激动道。
玄砚像是被气到,闷声不说话,自顾自坐在了案前,开始独自研墨。
“不做就不做。”灵眇在他对面坐下,“那你笑一个嘛!”
“不笑。”玄砚说。
“那你哭一个也行。”灵眇得寸进尺,疯狂按耐住内心三分调戏七分变态的心理,盯着玄砚说。
玄砚闻言,蘸墨的笔在半空中顿住。他缓缓抬起头,又不明所以地叹了口气,接着边落笔边感喟道:
“好不容易能见上一面,不问问我吃得可好睡得可香,有无劳疾有无病痛,为何换新笔为何饮浓茶,先给我来上一脚便也不提了,事后还要我哭要我笑——”
“好好好,是是是!”灵眇很乖顺地应下来,耐心地一句一句问,“那冥尊大人最近,吃得可好睡得可香,有无劳疾有无病痛呢?”
“无病无灾,一个人好得很。”玄砚头也不抬。
“是嘛?”灵眇说,“原来是我空耳听错了啊,还以为冥尊大人是想我了,特地派人去唤我呢。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起身作势要走。
灵眇背着手走了几步,原以为能等到对方的挽留,可谁知身后一片死寂。
她狐疑转身:“我真的要走!”
玄砚眉眼轻挑,搁笔,抬手做送客状。
“我没开玩笑,马上就离开!!”灵眇急道。
“慢着——”
这时,玄砚起身。
灵眇满意的神情只在脸上滞留半晌,就立马又重新消隐下去,因为她听见玄砚温和地吩咐下去:“鬼卫,送客。”
“好好好……”灵眇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