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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鉴(2 / 2)

地说:

“施主远道而来,只为见老衲一面,想是有要事。但施主方才也看见了,天时、地利、人和三者,施主只占后者一样,老衲斗胆一言,这所谓要事,恐非施主应当过问。”

月白执着地看着尘鉴不语,一副饶是再多说些也拦不住的架势,尘鉴看着他,这回又走进了些,来到月白肩膀身侧。

天空乍然掷下一道响雷,贴着二人身侧劈下。

尘鉴笑着摇头道:“罢了罢了。施主请问吧。”

月白见状,着急问道:“大师,您可曾在清虚殿外交递过一片灵叶?”

“然。”

“那片灵叶,究竟是为何物,有何用处?”

蛰伏在远处的紫电密密麻麻地滚来,伴随着巨响,而尘鉴苍老沙哑的声音也在月白耳边响起,两音交叠,揭开了那段尘封着的、久未宣之于口的过往。

尘鉴枯瘦的手忽的抬起那柄禅杖,轻而易举地,在虚空中划出一些状若游龙般的笔画,那些笔画,在月白紧凝着的目光中汇作四个再熟悉不过的字眼。

“灵眇……玄砚……”

尘鉴缓缓开口,观察着月白的脸色,继续道:“这两个人名,施主想必烂熟于心。从前老衲将灵叶递给那位殿尊的一刻起,就早预料到今日之事。”

果然……果然,灵叶与灵眇相关。月白心底自嘲般地嗤笑出声。

而此时的月白还未察觉晦明寺内的情况,只当尘鉴此刻所言中的今日之事仅仅是指,会有人来拜访求教。

“施主可曾听说过北域双魄花?”

月白的脸在闪电中映得煞白,回道:“有过耳闻,但不知详情。”

“那老衲最后给施主讲个故事。”

不知什么时候,尘鉴已经走到了月白身后,他忽然将月白推至枯树背后,月白再转身时,却只能看见尘鉴的苍老背影,那个背影驼背躬身,却毫不踟蹰,方向明确,直奔晦明寺。

月白心中疑云未解,正困顿之际,却看见原本该有些微光的天际,此刻再不见一丝亮意——晦明寺寺顶的那缕微光消失了。

久违的危急感终于扑面而来。

他的脑海中不可遏制地闪现出法无最后身处浓雾中的身形,想到尘鉴方才走去的方向,想到那些一而再再而三的近乎劝阻的话,以及——

那句“天,欲雨。”

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沸腾滚烫起来,在皮肉下烧起他的理智!此时,他才似乎终于猜出些隐含的悲怆在里头。

“法无大师——尘鉴大师——”

月白喊出这句,却感到身后一阵巨大的牵引力将他整个人往枯树背后拽!他终于退至那棵枯树背后,身后是万仞的悬崖,并无出路。

果然无路。

一阵强光闪过,枯树的枝干上生出新鲜的枝干,那些新长出的枝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茁壮起来,粗壮坚实。

树身上的纹路此刻盘绕扭曲,化为一排排细密的字迹。而树的冠顶迅速将月白整个人遮盖住,藤蔓垂下,围成一个小空间,囚住了他。

一片树叶从月白头顶飘落,他身上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藏经阁”三字。

藏经阁,原来不是阁楼……先前一直处于视线范围内却始终无法企及的不过是障眼之法。

那些藤蔓爬向月白,勒住了他,而那些遍布树身的文字也如同细蛇般顺着藤蔓爬向了月白。天昏地暗间,他双眼一黑,却看见了另一番景色。

……

茫茫无垠的雪地中,天是也是冷冷的白。

刺骨的冰寒中,晃进了一抹与周围全然不相符的颜色——

那是娇人亮眼的红,扎根在雪山顶端,花瓣开得那样热烈,即使没看见深处,月白也毫不怀疑她的根深扎于地底,穿透凛凛冰层,汲取泥地里她所需要的生机。

此地极寒,瞧不见活物,更别提开得那样隆盛的花。

寒霜刺骨,那抹红色却教人陡生暖意。两者出奇地融合协调在一起,并不显得割裂。

月白在这样的风霜中似乎驻足了上万上千年,忽然在猎猎风声中听到一声破裂声,伴随着这声破裂声一起出现的,是一张月白早已见过无数次的脸。

“灵……眇。”

他喉间沉沉滚出一句话,久违的笑意在他脸上裂开。

那双小兽一样的眼,惊奇地打量着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从来灰着的天,因为她,终于迸射出一缕初生的暖阳。

旭日在她灵动的眼里,像是会闪光的碎金子,那些闪动的亮意忽然转向了月白。深知自己只是虚影的月白,钝钝地朝自己身后看去,看见了另一个人。

日照金山,初阳乍现。

一个瘦弱的男孩儿出现在了这片裹着细密金光的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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