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没,张帆只说回了,然后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舀着那晚粥,面前头的那份饺子到最后也没动一口,只饱了个眼福。
临近零点的时候手机响的厉害,张帆窝在床上回各路人马的祝福信息,也往外发着,大多都是复制粘贴,复制再粘贴,偶尔停下来打字应对一下闲聊,随着烟火声的不断响起,他看到了一条从未收到的过。
是张明愉的,这是他们互通了联系方式后的第一个新年。
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幸福美满身体健康之类的套话,看起来很像是群发,但张帆回的很认真,发送后很快就又收到了张明愉的一个笑脸表情。
张帆没有把房间里的窗帘拉全,外面的烟花一波一波地透过玻璃照的屋内颜色各异,他看了一会儿,本来就是硬撑起来的精气神,很快便都垮了下去。一夜无梦。
济南
再次回到与张帆相隔千里的境地,张明愉琢磨了好久才措了一套新年祝福的词出来,连年夜饭吃的都有点恍惚,还好家里人多,小孩子也多,乌泱泱的也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大年初二那天公司就给张明愉下了通知。按周易茹的意思是《奉天十四年》关于前苏Lian的景要新取,制片方那边和公司一合计,决定由熟悉剧本的张明愉带着摄影组到俄罗斯取景拍摄。本来往年初五的时候张明愉惯常是会去一趟北京给周易茹拜年的,但这次因着摄影团队定了初八从北京出发飞莫斯科,他们师生多年早已不计较这些,便索性延后到了初七再见面,张明愉买了早班的高铁票,打算晚上就干脆在周易茹家过夜。
“到你老师那了,给我们发个消息,明天起飞的时候也记得和我们说一声,在莫斯科落地了也记得说一声听见没有啊?”
张孟夫妇二人执意亲自把张明愉送到了车站,张秉言一个劲地嘱咐着,孟淼在旁边给张明愉紧了紧大衣的腰带。
“哎呦咱闺女知道的!她哪次出门不和我们报备啊!倒是你啊,少说两句,吵死了。”孟淼嫌弃地瞥了一眼张秉言,张秉言吃瘪,只好继续小声嘀咕。
“才回家几天啊,又出远门,那工作非得她干啊……”
孟淼没忍住给了张秉言肩上一掌,“那是人孩子的工作,你能不能闭嘴。”
张明愉在旁边啼笑皆非,从小到大就看自己父母一唱一和跟说评书一样,这么多年非倒没看腻竟还觉出点意思来。
“现在你这么穿穿也就算了,到了莫斯科可不能这么穿啊!你那膝盖啊手腕啊都不能冻着,给你买的那什么护膝护腕的,都戴上听见没。”孟淼摸索着张明愉身上的衣服,神情上还是颇为不舍。
“本来指望你这趟回来歇它个十天半个月,没成想这么快又走,这年也过得不安生,你看看你,这年也没胖起来。”
“好了,你们快回去吧,非要送到这来,我真的得走了。”张明愉最后抱了抱父母二人,拖着箱子进了安检口。
往往出远门的那个才是心态平静的,送行的人才会惴惴不安。张明愉平静踏实于父母的唠叨,这也是她健全人格的来源。爱她却不至于溺她,忧她却又从不会疑她。
过往多年,她平静地应对这世界面向她的所有事,不论好的坏的,她总能给自己一个交代,可如今此时再一个人静下来想一想,张帆现在却成了她心里的一抔水,泼不掉也散不干,就那么不上不下地待在那,张明愉讨厌这种感觉,却又好像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