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吃不成了。程佳韵叫了辆网约车，等车的间隙，她跑去给谢霄买了个降热帖：“头痛的话，先用这个冷敷一下。”
随后看向周围渐渐散去的人，语气诚恳：“谢谢今天在场的人，谢谢你们帮我们说话。”
看见程佳韵如此真诚的态度，有不少好心人过来安慰他们，还有一个小女孩摇摇晃晃地跑过来，递给她一支铃兰花，叫她不要难过。
程佳韵蹲下身抱了抱小姑娘：“谢谢你喔，姐姐不难过。”
这时候正巧网约车也到了，程佳韵来不及一一谢过大家，只对着对面的人群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紧紧握住谢霄的手：“走，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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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谢霄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精元，瘫在沙发上许久不愿动弹。
房间里有些昏暗，只有一盏床头灯发出微弱的光，空旷冷清的室内看起来像一个巨大囚笼。
从前每每心情郁结到一定程度，谢霄都会一个人置身于黑暗里，麻痹掉所有神经，假装听不见外界那些肮脏的谩骂声，任凭自己浑身的血脉一点点冷却掉，甘愿做一具行尸走肉。
在事业沉寂的这两年里，这种状态每隔几个月就回来一次，对他而言，就像是一次次死去又重新活过来的过程。
日复一日，循环往复。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过程有多痛苦。
程佳韵坐在房间另一头，远远地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她轻手轻脚来到他身边，蹲下身，歉疚地说：“对不起啊，本来是想带你出来开开心心地玩两天，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听见她的声音，谢霄睁开眼，用力挤出一个笑容：“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带我出来散心是想让我调整心态，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垂眸，瞳孔幽暗无光，“我这样一个烂人，早已经名声扫地，还在意这一句两句的唾骂做什么。”
见他这副模样，程佳韵有些担忧。今天这场乌龙的发生，似乎又将谢霄拉回了一周前的那个阶段——低迷、颓废、自怨自艾。
她想不通，谢霄明明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原本不该他承受的？
这样想着，程佳韵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一个不注意，竟有滚烫的液体顺着眼眶滑落下来，滴在她的裙摆上。
好在周围环境昏暗，她及时抬手擦去，清了清有些肿痛的喉咙，笑着对他说道：“谢霄，我刚才点了外卖，我们一块儿吃一点，然后出去看星星怎么样？”
“我刚才看了气象预告，今天天气好，大概率能看到几十颗星星呢。”她看向他，瞳孔闪烁，“怎么样，要不要陪我去？”
谢霄垂眸看她，眸中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望着她期待的眼神，许久，他轻轻点了点头：“好。”
“那太好了。”程佳韵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晃了晃，唇角的笑容无比甜美。
不想下一秒，谢霄朝她缓缓伸出手，指尖颤了颤，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没有触碰到她。
见状，程佳韵怔住：“你……怎么了？”
“程佳韵。”谢霄看着她，低声说道，“我……想抱抱你。”
仔细听，他的声音夹杂着胆怯，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见程佳韵愣在原地没反应，他又收回手，嗫嚅道：“我……能吗？”
程佳韵依旧是怔然的状态，见她久不回应，谢霄终是放弃了，自嘲地笑了笑，想要为自己的莽撞道歉。
不料下一秒，对面的女人起身轻轻拥住他，手肘环住他的脖颈，一时间，她身上的茉莉花香萦绕在他鼻间。
程佳韵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说道：“谢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难过。等熬过这段艰难时期，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出现在阳光下，然后，回去看看你的父母吧。”
说完，她又补充道：“啊，差点忘了，还有你的喵咪，多福。”
“你们啊，一定会在阳光下相见。”
她的话一字一句落在他耳中，语气明明那样温柔，却又字字铿锵有力。
谢霄终于撑不住，先是胸腔，后来连带着整个身体微微颤动着，脸上有泪水滑落下来，滴在她肩上：“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程佳韵摇了摇头，注视着他的眼睛：“谢霄，你相信我吗？”
她朝他伸出手：“相信我的话，就把手给我。”
谢霄盯着她看了许久，也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朝她伸出手。
程佳韵感觉到，黑暗之中，她的手被那个人紧紧握住。
这一次，她的手温热，而他的手冰凉。
唇角溢出笑容，她抬头看着他，说道：“现在我也算是你的心理咨询师了，你是不是该给我双倍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