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海洋有些不解,“我的起落架很正常吧?”
但不解归不解,他还是在听到航管预警后第一时间改平了机身体,以防万一。
他当然不会忘记检查前起落架,那是他在月面上撞击月神-09的撞击点,所以在月球上时就放下过起落架让渡边检查,自己也亲自检查过,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塔台航管的声音很清晰,“起落架确实放下来了,位置也正常,我的意思是,您的轮子没了!”
贝海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月面撞击还是对东方快车造成了伤害,但这样的伤害他们这些非专业维修人士看不出来,当时月面上还看不出来,但在进入大气层后的剧烈震荡中却出现了问题,尤其是他还在高空收放过起落架,这些操作都有可能造成轮子的丢失。
不能说这些操作就是没必要的,如果什么都不做,等触地时轮子再跑飞,那才是真正的灾难,因为就连他都无法可想。
事态,淬然间就来到了一个近似绝境的程度,从进入大气层的平安无事,到落地前的无法可想。
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却把所有的生路都自己断绝,好像除了迫降已经再无其它办法。
太空近地轨道交接他主动放弃了,伞降存在危险……这其实也是一种积小错为大错的案例,就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回顾这一切?
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因为精神力的强大而放松了对大气层内飞安的重视,变得盲目自大以为自己可以应对一切,但在大气层内,他现在的能力和没有精神力之前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这也许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误,而是所有航天业的错误,过于看重太空安全性而忽视了大气层内传统的方面,以为伞降就能解决一切。
直到现在,无路可退!
这样的错误早晚会发生,每个太空机师都有可能遭遇到,但他有系统,所以……
这些心思,只是一瞬间在脑海中闪过,他现在需要在绝境中找出一条路,属于自己的生命之路!
塔台航管换了人,因为对东方快车-01来说,现在已经不是航线的问题,而是飞机如何自救的问题。
河原正雄的声音传来,“你打算在哪里迫降?东京湾可以么?那里是附近海域最风平浪静的地方!”
河原就根本没考虑在地面迫降的选项,这和跑道有多长无关,没了前轮子,飞机跑不出百米就会必然翻转冲出跑道,一切结束,巨大的冲击力就是超能力者那样的身体也扛不住,这就不是肉-体凡胎能扛的事。
贝海洋脑海中飞快转动,海面迫降看起来是唯一的办法,但东京湾的风平浪静只是相对其它海域而言,是2,3米涌浪和5,6米大浪的区别,不是哈德逊河!
飞机上乘客有限,个个都有超能力,他也能在最后用自己的能力尽量把老婆保护起来,伤亡应该不会太大,但那些本来就已经受伤的玫瑰成员就不好说,总共11个人,怕很难有人能活下来!
他的飞安记录就这么终结了么?
通话器内传来弗朗索瓦的声音,“贝机长,我们接受海面迫降的选择!这不怪你,飞机在月面损伤是因为我们,最安全的近地轨道对接也是因为我们才放弃,这些都和你无关!
感谢您的专业驾驶,我们愿意为此承担结果!”
贝海洋面无表情,“闭嘴!我的飞机,我来做主!”
苏小小就很聪明,因为她知道自己丈夫的本事,越是危险的绝境,他这种本事就越是显现;所以一句话不说,把安全带系牢,就在旁边看着。
贝海洋把飞机拉上千呎高度盘旋,现在的飞机一切操控如意完美,可就是前轮子丢了让人无解!
燃油根本就不足以送他们重返太空近地轨道,不到30分钟的储油量非常尴尬的把他卡在这里,连对流层都冲不上去,海面似乎是他唯一的选择?
就只剩下这一招了么?他不由得自己问自己?
他还想拼一次,“河原前辈,我记得在成田机场有一辆载重牵引车?我希望它能出现在跑道千米内的位置!”
河原喝道:“你疯了!你不能拿一机生命来完成你的创意!前起落架支架要在奔驰中准确落在牵引车上,这和两百码外一杆进洞的难度没什么区别,你是广告看多了,自己变魔怔了?
不行,我不能同意你的要求!”
河原口中的广告,是一组几百年前的汽车皮卡广告,拍的就是一架飞机在降落时失去了前起落架,然后航空公司用一辆皮卡车在跑道上奔驰来替代,这可能是个很好的创意,但却毫无理论基础,上百吨的飞机重量怎么可能由一辆皮卡车来承担?哪怕是一部分?
直接压弯大梁,压弯传动轴,压扁一切……
但贝海洋却在坚持,“梦想也可能照进现实!牵引车也不是皮卡!它本来就是为承重飞机前机轮而设计,理论上强度足够!
我的飞机上有11个伤员,不能在海面降落,那和坠机没什么区别!
前辈,在海面迫降意味着什么您比我更清楚,我是机长,我拒绝这种不能预测结果的撞大运!”
……成田机场塔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