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还是带着笑意,“都长这么大了。”
又看见他脸上和身上的灼伤,轻微皱了皱眉头。飞到他身边,将手放在他的额头,发出着温润的光。
花似酒欲上前阻止,女子开口,“我的内丹在他体内,他才会遭此横祸。”
待女子取出内丹,少年身上的灼伤消失,对着诸位欠身,身体越发轻盈,依旧眼角弯弯解释道“我乃是一只千年冰玉蚕,法力低微,其他妖怪都想蚕食增进修为,在打斗负伤之际,受过他一时庇护。”
接着道,“只是不曾想那日一只蜘蛛精循迹而来,将他打成重伤,我因用内丹救他,伤势过重原形显现,没等取回内丹,便被打入这井中。”
“久而久之,这井水有了灵气,他才会受邪物蚀伤。”
女子凑近少年,轻轻抱了抱,脸上犹带着笑意,“人妖殊途,离太近会像这次一样再受伤的,我要回去重新修炼了,有缘再见。”
少年默然不语,只是认真看着她,轻轻点点头。
女子转瞬消失了,少年看了看井边的那株桑树,那是当初与她一起栽下的,初时光秃秃的枝丫,已长得枝繁叶茂,只是刚刚,桑叶簌簌落了一地。
少年转身离去,侧过头说了一句,“便封了这宅子吧,那宣纸也不要再用了。”
走出孙家旧宅,商与抬头望了眼天,对着君辞作揖一拜,“殿下,此地不可久留。”
君辞微眯着眼,眸间尽是冷意,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请君入瓮,你倒是敢,对朝廷市井洞若观火,在这当个小小官吏?”
商与不卑不亢,语气低沉“臣知殿下临深履薄,这才来到永安州,臣之所愿,只求达成殿下所向。”
君辞勾了下唇,语气冷漠道“你倒说说,本王心中所向。”
“王权法令,仁爱兼备,天下太平。”
“妄议朝政,你是当真不怕死。”
“殿下当初虽灭了青幽翼三国,玄月如今暴君逆臣把持朝政,各诸侯势力抗衡,殿下大业未成。”
君辞深邃地盯着他,敛眸凛声道“百家言论,又为何是法?”
商与斟字酌句说道“一来改人思想,乃难办之事;二来殿下刚也看到,每个人的梦不同,有撕扯有断裂有遐想,无人保证强者善恶。”
“但法不同,只讲事实。法令从严,才能避免强者对弱者夺杀,保证黎明百姓根基;再则,强者仁爱,天下之福。”
君辞没太惊讶,抬脚往外走,“等着。”
商与向着君辞远去的方向高高作揖久久一拜。
王有王的职责,这世间总还有能够坚持的东西,有些人应该站在那里。
四人走在大街上,花似酒凑近君辞,清了清嗓子,讪笑说道“老兄你看看我,风水堪舆术数,武功法力不弱,要不收了我?”
君辞停下脚步,定定看着他,平日平静冷峻的脸第一次生出了古怪表情,欲言又止。
花似酒却很郑重道“师父说需要多去人间历练,我看得出你是可信之人,贤王主宰,圣人辅佐,况且你也需要人手不是吗?”
一旁的白玖颜想着刚刚他浑身散发的冷漠和疏离,心知那绝非易事,突然开了口,“我也跟你一起去。”
君辞眸底有亮光闪过,语气柔和,“当真?”
白玖颜迟疑了几秒,语气弱了下来,“反正也要找魔,你那里也有不是吗?”
走在前头的小寂离回过头,“去哪去哪,寂离也要去。哥哥你不要带他了,他还没我聪明。”
花似酒跳起来,眼神快冒出火了,如果眼神会杀人,大概刀死好几回了,一把抓起小寂离,气急败坏道,“哪里不聪明了?那分明是个意外!”
夜间,几人坐在城中阁楼高处,拎了几坛烈酒和烤鸡上来,弯月隐近云中忽然刮起了风,看着浩浩河央船上渔火闪烁。
花似酒跨坐在阁楼台阶栏杆上,嘴里念叨着“我师父从不让我喝酒,我倒要试试。”说着撬开一坛直接喝。
而一旁的白玖颜和小寂离半坛喝了一半,脸颊染上薄红,“砰”的一声花似酒手中酒坛落地,人已醉倒,直直往后栽下去,白玖颜和小寂离霎时惊醒,一把将掉到阁楼外的花似酒拽住,这可是九丈高楼!
小寂离嘟囔着“你看吧,哥哥,我说他不行的,很笨的。”
白玖颜也忍不住喊道“这人怎么这么沉。”
君辞只是看着,嘴角勾起一抹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