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一怔,然后道:“他们是不如我。”
他说的理所当然,一双浅色眼瞳波澜不兴,却有一些与平常不一样的感觉。
他在她面前总是端庄持重克己守礼得不行,便是情难自禁时,也总在克制隐忍。方才却露出了半分锋芒——他是威名远播的大将军,也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身上又怎会没有一点傲骨和自负?
惊鸿一瞥,回味良久。
顾挽星很喜欢他方才的模样。
不由再次质疑了自己的审美:有这么个能打又忠心的将军在身边,还长得这么好看,朕以前,竟舍得让他伤心?
卫寂还想说可是,被顾挽星按住。
“那日不是说好,昨日种种俱已过去,不要再想了。”她靠着他的肩坐下,把灯笼放置在案上,烛光透过薄纱落在他眼睫,宛如点点碎金。
顾挽星忽然笑了一下,她组织了下语言,然后说:“我进来时还在想,该怎么问你和他们见面的结果。现在又觉得,他若肯回头最好,就是不肯,那也没什么,我们来日方长。”
卫寂缠住她的手指,一节一节,循环往复地摩挲着,“他接受了。”
毕竟是卫寂罢免了周子卓的指挥使一职,她并没有格外开恩让他官复原职,而是遣周子卓去西南山中剿匪,他日得功而还,想回长林卫也有说法。
卫寂:“我替他谢......”
顾挽星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你分的这么清楚,以后我们见面就别说话了,先互相道谢?”
卫寂不知该说什么,他笨嘴拙舌,向来不会讨她欢心。
顾挽星道:“现在换我了。既然事情圆满,你怎么怏怏不乐的样子?”
卫寂沉默。
......
“王爷,这些话我今天就趁着酒劲全说了。周某不是个眼瞎心盲的傻子,这些年大华的变化我也能看见。她是个好皇帝,是个圣明天子。”
“可是古往今来,多少明君踩着功臣的尸骨去成就他们的美名?要是被昏君杀了,史书凿凿百姓惋惜,要是被明君杀了,世人只会说臣子不识时务。王爷你如今进无可进,退亦不能退,焉知不是那位刻意为之?”
“她今时今日待你好,明日心念一变,谁又能笃定她不会把您利用彻底再丢掉?”
......
顾挽星见他垂眸不言,不由失笑:“这有什么说不出来的,不就是周子卓又说我坏话。”她说到这,瞥了卫寂一眼,迅速补上句:“不许道歉。”
卫寂噎住,薄唇开了又合,末了抿着唇,静静地望着她。
顾挽星:“我并不在意,更何况他算是,情有可原。”
卫寂沉默良久,忽然说:“我本该为你挡住这些流言蜚语。”
可他的存在,却成了中伤她的借口,甚至那些跟从他的人,心里存着鼓动他取而代之改朝换代的念头。
他又何曾有过这样的心思?
顾挽星心中叹息,眸中露出一点无奈,对他笑道:“又答错了。”
照他这么个求全责备的标准,帝党盯着他不放,她是不是也得下个罪己诏?但她实已摸清了卫寂待她待己是两套标准,换位思考对他没用。
“你应该说,你想和我一起,无论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你都不想离开我,只愿跟我携手并进、互相扶持、此心不渝。”
卫寂心中滚烫,低声道:“是。我......是这么想的。”
顾挽星续道:“你能和我说这些话,而不是憋在心里硬熬,我很高兴。”
她拉下卫寂,吻住那双微凉的薄唇。
就像是冰封下的火焰,只需要点燃的契机。
卫寂拥住她,用力地、禁锢地;他的唇是热的,体温也是热的,白檀香氛铺天盖地,是她以前未意识到的,那样直白的、热烈的、甚至孤注一掷的——
渴求,渴望,欲望。
温度升腾,意乱情迷
“啪——”
桌上的精致宫灯被衣袖扫到,摔在了地面。
符夕在外边迟疑问:“陛下?可有吩咐?”
卫寂回神,惊觉他自己居然衣衫不整地抱着挽星,一股混合着羞愧的惊愕直冲脑海——他怎么能这么做?
低劣也该有个限度。
他心乱如麻,愧怍的无地自容,几乎要当场落荒而逃。
顾挽星被他亲的呼吸不畅,压着气息平复,眼明手快地扣住他的手腕,低声道:“你跑什么?”
卫寂无措又惊惶地望着她,想道歉却说不出话来,理智催着他走,感性却让他留下,他的身子一会儿冰冷一会儿火热,几乎要将他的心撕裂。
符夕没得到回应,又略提高声音:“陛下?”
顾挽星道:“碰到东西了,没事,你们不用进来。”
她看卫寂,心想,难道我是鬼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