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姚将军，其实太初宫宣召内侍，都是有定数的。”
姚霖：“？？？”
所以那个绣花枕头其实知道他是冒牌货？？？
姚霖和裴悬大眼瞪小眼。
皇帝果然，深不可测。
想那卫寂在一日之内先控帝宫、再夺越云、借平暴动之机打压缁衣卫，在长林卫还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控制了夏京朝廷。可见此人心机深沉手段高明。
但建徽帝更胜一筹。
虽然不知过程，可结果就是，管你权倾天下为所欲为，还不是得俯首称臣奉还国政？
卫寂下午去京外的长林卫驻地整饬军务，顺带安抚一下军心——毕竟，虽然建徽帝没有处理定平王的意思，但人俩那是夫妻，有道是疏不间亲，用不着“意反之”的理由，随便扣一个“离间亲情”就足够把他们都砍了。
事情比较多，说是今晚很可能在军营过夜，让她不要等。
顾挽星满口答应，心里却十分好奇，一直把人送到宫门口，又跳上马车墨迹到城门。
其实卫王也喜欢她陪伴嘛。
直到卫寂拦腰抱住她，轻声叹道：“挽星。今天不行。”
顾挽星：“......”
卫寂解释：“这些人多是周、胡所属旧部，难免......”他顿了顿，似乎想找一个委婉的形容词。
顾挽星替他说：“只知有定平王，不知有陛下？”
卫寂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声音微沉：“是。”
何止呢？
朔离四将，方镇勾结外敌反叛大华，胡元海殴打朝臣咒骂君主，周子卓更是明目张胆煽动他改朝换代，独一个死在方镇手中的周子烈没对朝廷发表过意见。
如今胡元海贬谪南疆数年音讯不通，周子卓是他身边仅存的朔离旧人。
更何况，当年他的养父一家战死沙场，老侯爷仅存的孩子卫珣又只有十二岁，长林军眼见要四分五裂，是周子烈、周子卓兄弟坚决支持他接过军权，重整朔离军防。
他未能早发现方镇的野心，以致周子烈死在小人暗算之下。
对于周子卓，他是心存愧疚。
自周子卓扔了长林卫的腰牌后，虽没有立刻动身回朔离，却再也不与长林卫联系，只在府邸中闭门谢客不知在做什么。
卫寂眼神一暗。
周子卓的性格，也确实不宜留京——挽星既已复出，缁衣卫不日将会全面恢复，胡元海尚且只是对朝廷不满，周子卓却是实打实的有谋反之心。
他必须处理周全。
“回宫等我，好吗？”
顾挽星：“好吧。”
她又坐着车回去——其实她想骑马回宫顺便在城里溜达溜达，然而卫寂不答应，最后竟要亲自送她回宫，这一来一回净折腾事，于是她屈服了。
路上车驾忽然停下，外边喧闹得厉害，顾挽星问怎么回事，符夕说好像是争家产。
然后她就沉默了。
家产啊。
朕的皇位也是要继承的啊！
月朗风清，烛火明明。
顾挽星一个人躺在宽大的龙床上，在严肃地思索一件事，一件大事，一件很可能有坑的大事。
她如果真的像颂词里神机妙算圣明烛照，那她应该会安排好身后事才对吧？这皇位是她欺负小孩夺过来的，她不在意名声政绩才有鬼！她难道就没想过万一出点意外人亡政息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她换位思考，如果前任给自己留了一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要兵有兵要权有权地位崇高万人之上——
哦对，前任还没指定后任就没了。
光是想一想，她的毛都要炸了。
所以她的储君呢？她的继承人呢？
问题是她思来想去，把宗室名册块翻烂了也没找到个合适人选。
皇室三代单传，淳安帝早亡没有子女，旁支简绍帝继位，三个儿子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被她废了，除了她还有两个公主，一个程皇后所出但在程党覆灭时自尽，另一个就是庆元公主顾云霏。
她第一个就排除了顾云霏。
她要是真想培养顾云霏，庆元公主的性格怎么可能还是如此的傻白甜！
更重要的是，她一定会对卫寂有安排。
人言文帝爱重帝卿，但萧晏明入宫，未必没有切断他和外朝联系的意思。一个从无实权的帝卿尚且如此，卫寂这样战功赫赫功高震主根基颇深的异性王，又应该被怎么对待？
她会怎么对待卫寂？
顾挽星忽然用袖子蒙住脸。
她哄人的时候没想过这些。
虽然她现在对卫寂......但她根本不记自己之前是什么想法。
以前的她可是表面对朔离施恩怀柔仁慈纵容，实际连长林卫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