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循着朦胧烛光去抱她。帝王常服总是用金线层层织绘,硌着皮肤很不舒服,他不满地皱起了眉。
顾挽星伸手去揉他的眉心,轻轻笑起来,“你这样箍着我,我怎么脱衣服?”
卫寂闻言,果然松开了手臂,但手却还是抓着她不肯放。
顾挽星单手换了衣裳,回到了暖意温存的被窝,她搓了搓那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声说:
“快些睡吧,睡醒了再跟你说事。”
卫寂嗓音又低又哑,忍着困意也回了句:“好,你也睡。”
他本就困倦得很,熬到挽星回来,沉沉睡意便就将他拉进梦乡。
顾挽星数着身旁人的呼吸,思绪活跃。
话说前朝因过于厚待宗室、导致宗室欺凌百姓、朝廷收不上税还要负担宗室支出,最终国困民穷亡于外狄,文帝力排众议定下宗室降爵制度——皇子从亲王、嗣王、郡王、辅国公、承恩侯累代降级,皇女从公主、郡主、县主、郡君、县君往下降级。承恩侯和县君之下不再有爵位继承,俸禄也只能领到最末一级。
承恩侯顾秩宗是靖武帝的后代,和她都出了五服了,这也是顾秩宗自欺欺人自称元帅而非直接自立,甚至连她废帝的罪过都不敢提。借顾昂的名义也能理解,毕竟要论亲疏远近,定平王可是她的丈夫,不比这早就分家的宗室要硬的多?
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些“文人雅士”连怨言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哪来的胆子招兵买马举起反旗。
是对清田的政策不满,还是背后有别的势力?
大华虽在复兴,却远未达到文帝时四海宾服、万国来朝的强盛,周围的草原诸部、扶桑、鸢南、流珠等国,其心也未可知。
她微微叹了口气。
天光大亮,重臣们在政事堂屏息以待。
兵部侍郎抱着兵械粮草清册和江南地图,裴悬带着国库账本,郑橡老神在在闭目养神,还有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武官。
越云将军郑霖。
趁着陛下没来,裴悬和郑霖疯狂眼神交流。
裴悬:你居然没死,这段时间去哪鬼混了?留老子一个人在朝堂上硬抗卫寂?
郑霖:我也不想的,实在是一言难尽,下班找个时间聊。
一声“陛下到——”
众人起身行礼,再抬眼,建徽帝肃穆端庄登堂入座,她旁边则是——
众臣面面厮觑,为什么定平王能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
定平王幽禁圣上以令天下,就算,就算,陛下心胸宽广又碍于卓著战功不打算以谋反治罪,但至少、至少!也该夺了定平王手里所有实权才对吧!
顾挽星开门见山让他们议遥州谋反之事。
裴悬先道:“腐儒文蠹乌合之众,竟敢煽动人心聚众造反,臣以为朝廷大军一到,平叛如砍瓜切菜,陛下无需多虑。”
郑橡自称不懂军事,建议道:“叛军既以‘清君侧’为旗,檄文中又说定平王幽禁君上肆意弄权,陛下可召见群臣明诏全国遥州实为叛逆,叛军自然人心涣散,不攻自溃。”
郑霖请战:“臣请领兵出征,定破叛军。”
兵部侍郎瞟了一眼定平王,“无论从兵员、战力、粮草和路程哪方面来看,从夏京派兵是最合算的。”
裴悬赞同:“是应当速战速决,日久易生变数。”
臣子衷心出谋划策,君主耐心听取谏言,好一派君明臣贤的景象。
最后定了郑霖带越云营南下平叛——杀鸡焉用牛刀,更何况她还心疼卫寂身子总不好,舍不得放人出去劳累。
回去后,顾挽星忍不住抱怨:“我带你去帮我圆场,你可倒好,一句话也不说。”
卫寂用手指绕着她垂落的长发,为自己解释:“他们没发现。”
顾挽星笑了笑,道:“王爷不发一言,是怪我没询问你的意见吗?”
卫寂的手指僵了一下,很快道:“乌合之众,无需我去。”
顾挽星伸手捧起他的脸,叫他不能隐藏神情,问:“那怎么心情不好?”
卫寂下意识的否认:“我没有......”
顾挽星蹙了蹙眉,唤他:“卫寂。”
他像是投降似得,轻轻呼出一口气,抬手握住顾挽星的手腕,缓缓摩挲着。
“你以前说过我手段严苛、惩罚过重,用于治军尚可,用于治人则易生変。”他的语速较慢,似乎在边说边斟酌字词,“我之前,想要诛杀这些人,后来让官员把他们全部锁拿进京,或许因此......”
如果他的手段更高明,是否就不会出现叛军?
挽星并不喜欢打仗,虽然自她执掌国政起,通过战争收回了大量失地。但凡能以别的手段解决的事情,她就不会诉诸于武力。
因为打仗实在太耗费民力和钱粮,大华的国力远未恢复可以学文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