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至于输掉那点身家就上我这来找补。”年时川说。
赵晗姝仍有顾虑:“我明白,只是……”
他抬手打断,让她无需再说下去。他当然知道赵晗姝的意思,年成柏可能从一开始就没信过老爷子当年的遗嘱。
年成霖是旧疾复发,拖沓着好好坏坏,他年纪并不算老,平日又注重保养,不像阎王爷能收走的人。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还能挺过去的时候,他偏偏突然不行了。
事急从权,年时川并没有多么万全的打算,他甚至连悲痛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也难为他一张白纸唬住了所有人,遗嘱宣读后随即便烧了,所幸他一贯性子散漫不按常理出牌,没人拿他有什么办法,倚仗吕昭夫妇里应外合,好歹分散了股权,把控制权暂时地留在了自己手里。
所以,严格来说,他最初给年依身份,并非恻隐,常年冷血的熏陶,资本家哪来的那么多善良,利用罢了。至于后来产生的情愫,那是后话,一码归一码。
他当年也不是没想过由自己来完成手续,有足够多的财富,领养一个孩子用不着付出什么,衣食住行有钱都能解决,至于陪伴和爱,相信那孩子是经历过一些事的,也不至于天真到有所奢求。只是,他们年龄仅相差十岁,不符合我国无配偶男性收养女孩子的规定。
蔚市的秋夜,年依发完了那句“有人在努力生活,我却只想着情情爱爱”的感慨,再没等来年时川的回复,她以为他正在下班路上,怕他开车分心,就再没缠着他说话,处理了一下近期邮件就下线了。
他最近的种种几乎要让她相信,他已经决定接受她的感情,可几天之后,他一直也没再主动联络她,年依有些疑惑。
年依这个专业,五花八门的考试多,课程又紧凑,忙起来很快把这茬事儿给抛在脑后了。
王一轩这学期不但买了车,还在外面租了房子,在大学生里直接上升一个阶级,有车方便,他每个月都会来年依这两到三次,比大姨妈都勤,年依跟他说得不能再清楚,她已经心有所属,不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找备胎,可王一轩非但一点不好奇她属意的是谁,还表示只想和她做朋友。
一两个月下来,王一轩也只不过是偶尔周末约她一起打牌,或是两边各自的朋友凑到一块,结伴游山玩水,当真只做朋友该做的。年依也不是多矫情的人,只管大大方方的跟着玩儿。
不过也有两回,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所谓友情。
一回是王一轩在学生会里几个要好的哥们儿攒的局,别人都带家属,王一轩让她发发慈悲可怜可怜他这单身狗,跟他一块去凑个数。起因是新闻报有流星雨,大家伙儿都是陪女朋友去看,住的地方是一家山顶民宿,谁也不是天文爱好者,女生们也就看个浪漫,跟那些架着专业设备的比不了。
围着篝火等流星的功夫,有人提议打牌,于是去找民宿老板借了扑克,打了几圈下来,又有女生喊冷,王一轩问年依冷不冷,年依说有一点,他就自告奋勇去买热饮。
流星雨的噱头引来不少观光客,山顶物资短缺,干什么都得排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年依顺道就回房间添了件大衣,回来时,老远就听见其中一个女生问:“凭什么是他当学生会主席啊?”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女生也是王一轩学校的,这是在为男友抱不平,旁人都不接话,那男生也赶紧说:“快别说了,让人听着不好。”
女生索性换了个方向攻击:“假正经,带女人来还开两间房。”
身后有人轻轻碰了碰年依的肩膀,年依以为自己挡路了,侧了下身,转头就看见王一轩提着两提热咖啡,那些屁话大抵也听去了不少,他空出来一根手指在唇上碰了碰,让她别出声,然后若无其事领着她回了篝火旁。
等着的人已经坦然换上另一副神情,纷纷打趣他俩买个喝的都腻歪在一块,年依没解释,接下来的节目也玩得索然无味。
王一轩怎么当上的主席她不知道,单从玩牌来看,那么多人一起打,最后他对家那牌没输没赢,还玩得挺乐呵,无论他怎么算的牌,这人都是个人精。
还有一回就是普通吃个饭,王一轩妈妈打电话过来,明明只是家常嘱咐添衣吃饭,后来说着说着就变了味儿,他那电话不知怎么回事儿,听筒声音大得堪比外放,年依听见他妈妈在那边歇斯底里:“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复读一年什么大学考不上?非要去那个排不上号的……”
年依听得心惊肉跳,又想起李旭春和她八卦,怎么那么好的成绩,那么好的脑筋,报个志愿还能报漏了。王一轩却已经挂掉电话,不等她问就先澄清说:“你别胡思乱想,没有你脑子里那些惊天动地的偶像剧情节。”
言外之意,别有心理负担,我不是为了追随你断送自己的前程。
他一贯玩世不恭,年依懒得分辨他话中真假,玩笑着用筷子头戳戳他才放在一边的电话,“我这人其实就好像你这支新款手机,反正就这么些亮点,缺点也都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