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补课日。
吕翎翰提前一些到，家里比上周来热闹些，钟点工在清洁厨房，年时川带他到庭院等候。
“依依睡懒觉，才起，正在收拾。”
年时川边说着，边拎着个长嘴水壶浇花。
“叔你喜欢养花？”吕翎翰叉着脚坐在窗台上看着。
“都是依依喜欢的，兴师动众的买回来，十天半个月的没给她开花，她就不愿意侍弄了。”花浇完了，他点了支烟，在一株九里香旁边抽，“她就是这样，干什么没长性，你抽吗？”他把烟盒递过去。
吕翎翰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我不会。”他想了想，又说：“她很聪明。”
年时川笑：“聪明也得用在正地方。”
吕翎翰不知道他这话的含义，是随口一说，还是知道些什么，心虚着，盯着他抽烟的动作出神。
那小丫头到底看他抽烟看了多少次，才复制粘贴般的把这套动作学了过来，他们两个，咬着烟的神态，用手指夹着取下，吐一口烟雾，某一瞬间空洞又马上清明起来的眼神，还有最后拧转着把烟头按灭的姿势，毫无二致。
烟头被按灭在花盆里，年时川用清早带过来的茶水漱口，看他一直盯着，解释：“依依闻不了烟味，你不会挺好，这东西，沾上就是一辈子。”
谁闻不了烟味？他说谁？
那个咬着烟，拧着眉，单脚踩着水池子，山大王的压寨夫人一样的女孩子……
吕翎翰把她“漂亮、娇气、矫情、精分”的标签又加深了些……
等到年依好端端坐在书房里的时候，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刻钟，她把早饭没喝完的牛奶一起带了过来，两手捧着，小口喝，眼睛直直的盯着某个地方，带着初醒的迟钝，杯子里的热气熏得脸颊粉白，刘海还是潮湿的，像极了年时川刚在露台浇完水的花骨朵。
吕翎翰“哈喽”一声，在她侧方坐下，从书包里拿出给她带的自己曾经整理的课堂笔记。
“你又来了？”年依歪着头问他。
她喝完了牛奶，粉红的小舌头灵活的转了一圈，把嘴唇沾着的牛奶沫舔了个干净，吕翎翰看得耳根一热，假装沉着气反问：“那你想让谁来？”
“怎么没告状？”
“你指故意答错题丢分，还是抽烟？”他断定她小叔肯定不知道她偷着抽烟。
“都有。”
“给你面子，就没说。”
“以后你都来吧，我的事你也知道一些，省得浪费时间做铺垫。”年依决定以后，开始翻看他带来的笔记，知识点归纳得条理清晰，深入浅出，就是字写得十分一般。
吕翎翰……
“这笔记送我的？”年依一下看不完，问他。
“借你的。”吕翎翰说，“中考前还我，等我考完试，就送你了。”
“那你怎么不直接等考完了送我？或者复印一份给我？”
吕翎翰……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你不会考完就不来了吧？听说高中课程很紧。”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不会，中考前那两周来不了了，我们不放假，考完我就来。”吕翎翰说。
“唔。”年依点点头。
吕翎翰发现她理科偏弱，女孩子的通病，他整理了一套公式，打算让她背下来，初中的阶段，只要记住基础公式和它们的变换形式，基本所有的题目都能解开。
可显然年依对他的公式们兴趣缺缺，对他却问题多多。
“你和年俏关系好？”她问。
“从小认识，没啥好不好的。”吕翎翰说。
“喔。”年依点点头，“青梅竹马。”
吕翎翰赶忙摆手：“打住，她那样的我可消受不起。”
年依有点满意，却忍住了弯起的嘴角，“你昨天给她送东西？”
“嗯，她不是比你大一年，他们老师让提前预习初三的课程，管我借书。”
“我也要。”
“都借出去了，再说你现在也用不上，等她还我，我就给你，行不？”
“我、不、要、她、用、剩、下、的。”年依一字一顿的说。
“那咋办，她都拿走了，肯定要不回来，你还不知道她？”
“我不管，我就要。”
“你今天先背公式……”
“哥哥……”
“行，祖宗，我给您借去。”
借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初三的课本，一般同学都留着中考前统一复习，怕借出去弄丢了或是被乱写乱画，不愿意借。吕翎翰又是转校生，关系好的人不多，不过他长得阳光帅气，待朋友出手大方，人缘好，总算借着一套。
书给到年依手里时，已经快期末考试，她自己都快忘了这桩无理取闹事，大考前气氛紧张兮兮，下课时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