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庞柔听得一个激灵,按计划他们要比杨松早两个时辰出发,否则不把阳平关值夜的守军灌醉,就没有机会过关入蜀,后续杨松也没法混淆视听。
庞柔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乔装成西凉兵的宋谌走到他身旁,轻声在耳边说了几句。
庞柔由忧转喜,大步流星走上前,拱手接下话题:“程将军别来无恙,咱们曾为西凉的盟友,将军仅仅带来十坛酒,是不是有些小气?”
“显达这是嫌少?大家同是寄人篱下都不容易,我那营中尚且不富裕,这十坛酒都是存了很久的...”程银语气冷淡,心说你们天天喝稀粥,这会居然还挑三拣四。
庞柔抱拳说:“程将军送来这十坛酒水的确少了些,我们这些健儿每人分一碗都不够,将军还是带回去自己享用吧。”
程银走上前小声说:“显达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处境,不要玩这些与兵卒同甘共苦的事,就剩下这百余人又能干什么?”
庞德见从兄要把水搅浑,连忙靠过来义正言辞说道:“兄长说得很对,并非我们要与将士同甘共苦,只是长时间喝粥不宜喝酒,程将军还是请回吧。”
程银算是听明白了,敢情你们不但嫌酒少了,还想找我要些下酒的肉?瞬间就有了退却之意,但临走前不想这么狼狈,于是又旧话重提:“看来的确是我准备不充分,但你们现在兴师动众准备干什么?莫非也要去城中看灯?”
庞德本想就着程银的话说下去,庞柔却抢先说道:“我们不受张教主待见,就不入城去给他添堵了,儿郎们夜里思念家乡无法成眠,我和令明带他们出去跑一跑,跑累了不但身体暖和还容易入睡。”
程银一听好家伙,他们哪里是思念家乡,分明就是稀粥不怎么顶饿。
庞家两兄弟现在这么做,完全是用奔跑的疲惫,让这些西凉汉子忘记饥饿,这招可真够狠旳。
“原来如此,那我们回头再见。”程银随后抱拳翻身上马,盘算着明天找张鲁借点粮食,准备充分再来拉拢这支马超旧部。
看着程银带队失望远去,庞德长舒一口气,感叹道:“幸好兄长机敏,否则会被这厮误了大事。”
庞柔摇摇头,指了指后方的宋谌,“都是宋将军教的。”
“庞将军,咱们快出发吧,可别误了时辰。”宋谌见程银与随从没了身影,这才缓缓走上前来。
“出发。”庞德点了点头,随即指挥西凉兵启程。
别看剩下这百余人都是西凉骑兵,但是包括庞德在内连一匹马都没有。
昔日马超战败冀城后又潜逃入蜀,张鲁担心留下的人也有二心,趁庞德重病借走全部西凉战马,美其名曰帮庞德养马,实际上等同于打断双腿。
西凉士兵这几日重享酒肉,知道要入蜀去依附旧主马超,现在走起路来脚步显得很轻,他们对未来又燃起了希望。
宋谌领着庞德借着月光疾行,百余人来到杨松准备好的马车旁,大部分货厢都装着米粮,只有十车酒肉用作阳平关劳军。
阳平关为扼守汉中西部的三面雄关,古往今来皆是兵家必争之地。
庞德携众人驱赶着马车,两个时辰后抵达阳平关下,得知有人上元节送酒肉来劳军,副将杨柏亲自下关相迎。
宋谌此前由关中绕行汉中,过阳平关时就已孝敬过杨柏,所以后来才与杨松搭上了线。
杨松与宋谌的谋划,杨柏知道个大概,杨松承诺事成之后送他两成好处,反正是宋谌让出来的利,他正好可以照顾自己兄弟。
杨柏在阳平关卖力的表演,叫来值夜的士兵搬酒到关上饮用。
嘈杂的声音很快就惊动了主将杨任,询问才得知是汉中送来犒劳酒肉。
杨任好奇地问:“主公上元夜一直很忙碌,为何今年想起咱们阳平守军?”
杨柏递过酒坛解释:“是家兄请示主公,这才遣人送来酒肉劳军,咱们正好趁上元夜放松一下。”
“你与将士们享用吧,我来替将士们守御巡哨。”杨任拒绝道。
“四下漆黑一片,哪里会有什么敌人,将军当与大家同乐。”杨柏适时端来酒水。
杨任想了想还是仰头饮下,他寻思夜里若有人来闯关,必定举着火把亮如白昼,远远就可以发现敌情,确实没必要过分的谨慎。
“他们如何是好?”杨任喝了两碗,看着西凉兵帮着搬酒,有些好奇地询问。
杨柏笑着说:“末将看天色已晚,关外的冷风吹得不好受,就让他们在关内休息,明早再回汉中复命如何?”
杨柏说话的时候,恰巧此时天上的乌云闭月,阳平关陷入黑暗之中,兵士随即点燃了火把,但那夜风一个劲往脸上吹,士兵们就熄灭了火把等待月光。
“这样也好,大晚上来劳军,不能苛待他们。”杨任见城外的确风大,他不忍心庞德等在关下吹冷风。
杨柏随即安排人招呼车队入关,杨任在关上看了一会发现马车有百余辆,而往关上搬运的酒肉只有十余辆。
杨任皱起眉头,立刻对负责盘查的军官询问:“后面马车似乎不是酒水,那货厢中到底装的什么?”
“是给关上送的补给米粮。”军官抱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