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从怀里先是取出一个册子,其大小比便携的纸记本大,跟后世寻常的书本同样大小。
蒋琬翻阅发现里面一个字都没有,于是好奇地问:“先生,您这是何意?”
“咱们要给儒科增加论语教材,你先组织教习编撰一版出来,然后带着学生们抄录自己的课本。”蓝田解释。
“现在儒科学员不足百人,光是抄书也不能干一辈子吧?”蒋琬追问。
蓝田笑着说:“咱们的儒科也不会就这么百人,多抄一些可以留给后来者使用。”
蒋琬明面上点头应承,但是心里的疑惑仍旧未解,后来的读书人越多,誊抄的速度可就越快,将军这账到底怎么算的?
“记得抄一页,留白两页。”蓝田指着空书本继续吩咐。
“却为何故?”蒋琬更加疑惑。
“留白是给学子们经义注解用,以后可以将好的注解摘抄,然后在抄录注解版《论语》,每隔几年可以修订一次教材,咱们取其精华而去糟粕。”蓝田解释。
“若是反复修订,旧版教材岂不废也?”蒋琬担忧问道。
蓝田哈哈笑道:“天下读书人岂限荆州一地?找人卖到其它州郡获利必丰。”
“天下读书人多在中原,眼下又与曹操势不两立,先生打算找谁来卖?这风险可是极大的。”蒋琬又问。
“岂不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此事我自有计较。”蓝田信心满满,《资本论》道尽人性贪婪,培养几个红顶商人轻而易举,何况他还有现成的越人商队。
“唯。”蒋琬拱手回应。
蓝田又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全部展开大约为a3大小,那纸张的材质细腻且柔韧,厚度也比空书本的纸张厚。
纸上除了不规则的线条,剩下依旧空白无一字。
“这又是...”蒋琬心说这又要抄什么?
蓝田指着大纸介绍:“我给此物命名为报纸。报者,报告也。在纸上录以县乡州郡之实事,或喜或忧或思或虑,由而整理成文以报告百姓知晓,以达开化民智之效。”
“类似官府的告示?”蒋琬猜测道。
蓝田点点头,“跟告示效果差不多,但报纸需按期发行,每期内容都应不一样。”
“那每期誊录多少张?”蒋琬问。
“这就看造纸坊的生产速度,还有咱们儒科学子的动手能力,他们能抄多少就发行出去多少。”蓝田笑着回答。
蓝田打算先给儒生找点事做,等学堂在民间真正普及,再想办法把活字印刷术开发出来。
蒋琬直接目瞪口呆,他现在终于知道蓝田的打算,光是每天誊抄报纸那得多少人?难怪他胸有成竹能安排儒生。
“零陵现在虽然富庶,但先生用此法来开化民智,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诉与主公,说不定会攻讦先生耗费民力民财...”蒋琬认为用这个办法安顿儒生不可取。
蓝田摇头说:“主公对我信任无二,公琰不用替我个人担忧,办报非但不会浪费民力,反而能够凝聚民心、震慑宵小、整肃吏治、褒奖忠善...”
蒋琬瞬间来了兴趣,他连忙拱手行礼:“请先生不吝赐教。”
“正所谓师出有名,若是在报纸上详陈曹贼之罪、主公之德,一旦与北方开战必能让军民合力;
若是某地官员或恶霸被惩治,以报纸形式昭告各地官员、百姓,是不是能让宵小闻风收敛?
若是在报纸上表彰某人忠义,则天下百姓会不会争相效仿...”蓝田滔滔不绝,将报纸的好处娓娓道来,其实就是以这种形式掌控舆论,一旦成势就能执天下牛耳。
蒋琬听得大呼厉害,难怪先生会如此费心费力,不但开办各种工坊,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培养黔首儒生。
“这报纸多久出一期?”蒋琬又问。
“刚开始办报不熟练,可以两个月出一刊,熟练后就每月出一刊。”蓝田沉思道。
蒋琬吃惊地说:“先生在效仿许子将的月旦评?”
蓝田微微一笑:“月旦评要借许劭之名,受其个人的影响太大,你看他避难江东之后,那月旦评还在否?”
蒋琬摇头说:“不在也。”
蓝田站起身望向窗外:“咱们这报纸只要能办好,十年、百年乃至千年后仍在,所以说没有可比性。”
“先生深谋远虑,琬衷心佩服...”蒋琬站起躬身下拜。
蓝田扶起蒋琬说:“我欲设立一个全新的衙门,专管报刊、书籍的发行,不知道公琰能否做首任主事?”
经过刚才蓝田的介绍,蒋琬明白这个主事的含金量,他连忙推脱道:“琬本愚陋之人,蒙先生不弃充学堂祭酒,本来已经甚不称职,怎敢去出任如此要职?”
蓝田握住蒋琬的手诚恳说道:“公琰非百里之才,此报可助主公匡扶汉室,请不要推辞。”
“蒋琬愿效犬马...”见蓝田一片赤诚,蒋琬最终答应下来。
蓝田将毛笔递给蒋琬说:“人言下笔如出刀,公琰面前这张纸可抵十万雄兵,就请给这个报纸题个名吧。”
蒋琬拿起笔对蓝田点点头:“请先生赐名,我来写字。”
蓝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