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丽缇从克莱尔身上起身,爬到了索菲躺过的草席那里,在稻草堆中摸索着。
“非法囚禁,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克莱尔对辛格说道,“这难道就是你对戈帕拉的信仰吗?”
“没有人把他囚禁在这里。她在这,是因为她有未完成的使命。戈帕拉引导着她,让她终将会明白自己的职责。”辛格镇定地说,看起来丝毫不像被揭穿了罪行的绑架犯。
“不是我把她绑在这里的,我只履行我的职责。”
“那你的职责又是什么?”克莱尔厉声问道。
“我的职责是不能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祭祀。”
克莱尔气急败坏的走到他的面前:“所以你就把她关在这里,差点让她活活饿死。这就是你们的祭祀!这就是你们的正法,是你们的上主的仁慈吗?难道她就不是你们的同胞,不是和你们一样的生命吗?”
他有些不理解克莱尔的话,但还是说:“一切都是上主的旨意。”
“所以她不算室利戈帕拉照耀的人?”
辛格摇着头:“她会成为我们的同胞,你们也会成为我们的同胞。最终,大家都会属于无上我。等到明天,大家都会成为一家人。”
克莱尔骂了句英国脏话。
他转身用英语对迪莎说:“我看这人已经脑子烂掉了,和他完全说不通任何道理。”
“他们明天会举行什么仪式,把我们给献祭掉。我觉得我们应该提前做点什么。”迪莎举起手刀劈在辛格的脖子后面,将他打晕过去。
在他们审问辛格的时候,克丽缇在稻草堆里摸索着,从压着的草席下面抽出来了什么。她举起那个黑色的类似笔记本的东西:“我今天看到索菲一直在这个本子上写着什么东西。”
他们翻开本子,一张夹着的卡片从里面掉了出来。
克莱尔捡起它,看见这是一张名片:
穆凯什·夏尔马Mukesh Sharma,孟买大学政治经济学研究院院长,前国大党议员,马哈拉施特拉邦前经济部长。
下面还有一串地址和电话。
“是夏尔马让索菲来的?”
“原来她也认识夏尔马院长。”克丽缇恍然大悟,“难道她也是来调查妮哈的事情的?”
“对于妮哈的事情,你知道了什么?”克莱尔问。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克丽缇也逐渐清醒过来:“我在村长家里,和提婆吉婆婆聊天的时候,她向我哭诉儿子儿媳已经十年没有回家了。接着她给我看了他们俩的订婚照,我才知道她的儿媳居然就是妮哈。”
“我当时非常地惊讶,就想把这个消息赶紧告诉夏尔马院长。但是村子里面莫名其妙没有信号了,所以我想去找下有没有方法联系到村子的外面。”
克莱尔沉吟了一下:“你当时把这件事告诉谁了?”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就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只是想赶紧离开,然后我又想到你们马上要来了,又不知道怎么通知你们不要来。于是我想着,万一你们来了,我需要给你们留下什么讯息。最后没办法,只好在床下留了两个字,期望你们刚好住进那里,发现不对劲后能找到我的讯息。”
这还真是克丽缇的作风。克莱尔叹了口气。
“所以,老板娘是知道你要走的,你的遇袭和她脱不了干系,而且你还是被关在这个旅店的下面。”
她懊恼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里面写了三个单词,还画上了箭头。
供奉→许愿→赐福
“所以每年的丰收节,村民向戈帕拉献上自己的供品后,许下了愿望。”迪莎说,“那么供品是什么,愿望又是什么呢?”
克丽缇翻到第二页,上面是两个梵语单词:大幻、理拉。
克莱尔和克丽缇一起研究专业这么久,也立刻能看懂这些。
毗湿奴,即大幻之主。整个世界即一场幻觉,是毗湿奴的一场梦。同样的,梵卵之主,腹有金胎者,寰宇之始,指的都是毗湿奴体内所孕育的宇宙。
理拉是梵语中特有的词,字面意思是“神的戏剧”。这个词通常也是和毗湿奴相伴相生的,当祂化身下凡,便是在完成祂的理拉。
祂以凡人的身份经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祂是超越因果的神,但祂不会怎么做。当祂为人的时候,祂的体验,就是每个人可能遇到的体验。
这就是神的理拉。
当毗湿奴践行理拉之时,祂既是人,也是神。
人的生命就是一场理拉,每个人都是属于梵的一部分。最终人们将在自己的身上看到神明,而神明也会在每个人身上看到自己。
克丽缇凝神思考着什么,翻到了第三页。
看到这里记载的故事,克莱尔马上想起来自己刚才看到壁画的遭遇,这才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