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长生这个年纪的小屁孩,是最好忽悠的。只一顿美食,周歆便将原身的信息打听的差不多了。
朝南衣天资卓绝,性情高傲,向来独来独往,与太清观众师弟的关系都不大好,甚至与灵鹤真人都算不上亲近。
哪怕她是他一手带大的。
简而言之,她是个人缘极差的高岭之花。
周歆有些犯难,这人的性格与她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差距甚远。
怪不得一番接触下来,沈既白便频频用审视的眼光看自己。
恐怕他察觉到了这一点。
用完晚膳,二人一同返回太清观,刚走过朝元门,便见空中迎面飞来一只原木色的千纸鹤。
它盘旋在周歆她头顶,随即,灵鹤真人的声音自空中传来:“来静室。”
话音一落,千纸鹤便化为一片碎光,烟消云散。
周歆觉得新奇,下意识偏头去看长生,想问问这是什么术法。
后者吃着手里的糖葫芦,一脸的稀松平常,对比之下,反而显得她有些少见多怪。
周歆便将询问的话语统统咽了回去。
静室内。
灵鹤真人在整理书籍,周歆跪坐在下首的蒲团上,端出一副冷脸来,尽力保持着原身的高冷人设,“真人寻徒儿何事?”
“听沈少卿说,你昨夜封印狐王遭遇反噬,如今记忆全失?”
这人可真不靠谱,收了礼还要瞎告状!委实不如不送!
她用力咬紧后槽牙,硬着头皮应道:“……是。”
“现如今,你空有一身道法,却不知如何运用,若再遇上妖邪作祟,可如何是好?”
灵鹤真人将收拾出来的书统统装进乾坤袋,递过来,道:“这些都是你曾修习过的书籍,回去认真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便来问为师。”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太史令那里,为师替你去告假,你且安心闭关。”
“是。”
周歆接过乾坤袋,隐隐松了一口气。
“封印灵皿可上交大理寺了?”
“尚未。”
周歆取出那枚青铜法印,交给灵鹤真人。
后者伸手接过,垂眸端详半晌,低声念出一句咒决,只见青铜法印自内而外地亮起一团红光。
随即,草席上便凭空多出一只伤痕累累已然咽气的九尾狐。
灵鹤真人伸出双指,在它腹部探了探,忽而抬眸看来,目光如炬,仿佛想要将她看透:“它的妖丹可在你身上?”
周歆:“?”
她几乎是下意识回答的:“不在啊!”
静默一瞬,灵鹤真人倏然抬手,剑指在她眉间轻轻一点,探查一番灵台,然后又收回手。
“罢了。”
他将狐王的尸身再次封入青铜灵皿之中,“许是有人在你昏迷时取走了狐王的千年妖丹。”
“取它作甚?”
灵鹤真人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昨夜狐王逃出锁妖塔,恐怕是此人故意为之。他借此引你出手,趁机偷走千年妖丹,可能是想借妖丹提升修为。此等违背天道的修炼禁术,定会引来天谴!”
周歆轻蹙双眉,问道:“真人,此人会不会就是向仓鼠妖施咒的那个人?”
“八九不离十。”灵鹤真人道。
*
灵鹤真人整理出来的书籍整整堆满了两个博古架,周歆有些庆幸之前在南市买了不少家具。
接下来,她没再踏出过太清观,一直老老实实地闭关修炼,学习符箓,练习咒决。介于原身道法高深,她又过目不忘,学得非常快,七八天便赶超了长生的修炼进度。
这日,练会治病灵符咒,已到晚膳时间。
周歆坐在元极殿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托腮,满脸抱怨:“连吃几日斋饭,嘴里快要淡出鸟来了!”
一名穿着朴素的老媪穿过朝元门,踏着暮色朝元极殿走来,路过她,入殿跪拜太上老君,念念有词的许着愿。
周歆定定地瞧着她,等她走出来才起身迎过去,“夫人,贫道见你印堂发黑,周身萦绕着黑气,便想冒昧一问,最近家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老媪睁大了双眼,又惊又喜地道:“道长所言极是!还请道长救救我儿!”
“夫人莫急,究竟发生何事,可慢慢说与我听。”
老媪姓沈,是个寡妇,在尊贤坊住,家里有一幼子。
前些时日,幼子午睡着了凉。
本是小病,按理说一副药下去就应当好了。没想到这孩子情况愈来愈严重,看遍医师也无用,如今已经卧床不起,油米不进。
周歆要来八字掐指细算。
老道士虽然没传授多少符咒,占卜看相之术却是倾囊相授。她凭此在现世混出些名堂,至少捉鬼失败不得不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