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夫人交给自己保命的底牌,姬瑶不清楚如此隐秘之事怎会被旁人得知,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在门被打开之前,她脱口而出:“在师父手里。”
“师父的去处,只有我知道。”
马车趟过一条林荫小路。
姬瑶坐在车里喘着粗气,想起关于这位韩总管的传闻,忍不住询问:“不知清河夫人如今是什么境况?”
“大抵是腰斩或者千刀万剐?”画皮师偏头,略微思索了会,“也可能是做成人彘,谁知道呢。”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清河夫人在动手前必然料想过结局,或许会自戕。”
“不过那样,兴许韩大人会找人鞭尸。”他讪讪坏笑,“毕竟清河夫人入宫门时便是孑然一身,已无九族可诛。”
风呼啸着灌进车里,林间细碎的声音越发靠近,直至此刻,姬瑶才意识到不对劲。
“你诈我!”
画皮师眨了眨他无辜的眼睛:“冤枉啊,在下没想到羽林卫最近长了本事。”
“……”
有箭矢没入,缰马的车夫已经没了影子。
马匹受惊,在泥泞的路上疾驰,终于,车轴再受不住强压,侧翻过去。
姬瑶艰难地从马车里爬出来,一柄利刃落在她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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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醒了?”
姬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自觉抚上脖颈,没有伤疤,亦没有疼痛。她偏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见一小童生得唇红齿白,正跪坐于侧案旁扇着蒲扇。
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药香,呛得人有些发苦。
她起身,径直走到窗边,轻推开窗柩。寒气顺着窗户灌进衣袍,雪花簌簌落在掌心,她皱了皱眉,拢起身上尚不算单薄的衣衫,望向窗外泛着郁青色的天空。
院中,少年的白狐裘零星沾上雪花,他背对着窗户,已经堆起一个足有一人高的雪人。
一切,恍如一场噩梦。
“大雪封山,女郎若是如此不爱惜自己,可没有多余的草药了。”
小童的声音清脆,语气中却带了分慵懒,姬瑶回头施礼:“多谢郎君相救。”
“女郎不必多礼,是我家公子救的你。”
“你家公子?”
“我家公子乃左相司直苏大人的次子,曾与清河娘子是旧识。”
清河娘子……
姬瑶愣住。
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时过境移,一晃已是深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