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老哈什进入黑沙漠的40多名杂工中,马丰是少有的几位从君士坦丁堡一路跟随在他身边的。
要知道,在这次旅程发起之前,老哈什已经足有5年时间没有进入过黑沙漠。
漫长的5年时间里,为他打工的帮派分子死的死,残的残,唯有被人戏称为“土狗”的马丰依旧生存在这座城市之中。
马丰麾下的帮派“獾党”大多由偷渡客组成。
混混的日常工作大多以走私货物,放贷收账,敲诈勒索为主。可想而知,他们在教皇的眼皮子地下日子过的并不好。
在这种情况下,“獾党”如同一株坚韧的杂草,在这座竞争激烈的城市中活了下来。
这说明他们拥有一项常人无法启及的长处。
这项长处,在于帮派的“支柱产业”就是在西大陆恶名昭著的人口买卖。
所有贵族与商人都知道这项生意并不光明,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确会有这方面的需求。
“獾党”在人口买卖领域中是出了名的没有底线。
在马丰的手中,只要是会呼吸的活人,他都能想出办法把他卖出去。
年幼的女童可以卖给妓院从小培养服侍客人的本领,年长一些的仆妇可以卖给贵族做佣人,年轻力壮的男子可以卖给决斗场的老板扔进斗兽场中与野兽战斗。
就算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也能卖给学城中那些研究禁忌“解剖学”的医学学士们。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用处,关键在于能不能遇到一个好中介。”
这是马丰常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在从事一件有损阴德的工作,反而自认为这是一项崇高的事业。
穷人的生命本就一文不值。悄无声息的诞生,悄无声息的死亡者比比皆是。
在马丰的手中他们却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生命”的价值。
这难道不是一场造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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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买卖的生意时而兴旺,时而惨淡。
“土狗”马丰从来就不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
贵族们需要用人的时候他经常上不到货,好不容易搞来人口,却又错过了“销售旺季”。每天睁开双眼他立刻需要思考如何养活“獾党”中这十几名弟兄,以及地窖里储存的“人票”。
不但如此,他还经常需要面对罗马治安官的搜捕,以及保民官的追杀。
君士坦丁堡城中又无业游民组成的大小帮派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争夺地盘的战斗经常发生。马丰带着一票弟兄在如此复杂的局面下周旋,成功活到32岁...时不时出门避避风头是少不了的事情。
这一次跟随老哈什进入黑沙漠,源于马丰和金银花街的另一支黑帮“扒皮党”杀红了眼。
同样经营人口买卖生意,“扒皮党”比“獾党”更加无耻,因为他们经常会做一些黑吃黑的生意。其他黑帮找到人口贩子买来人口,交付好定金的情况下“扒皮党”会出动打手半路劫道。
商人出价更高就卖给商人,货主出价更高就卖给货主。
“扒皮党”敢于做出这种行为在背后有议员撑腰,城中绝大多数的黑帮首领都清楚这件事,被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然而草根出身的“土狗”马丰却咽不下这口气。
从记事起就混迹在市井中,马丰信奉的是“别人用棍棒打我,我必须要用砖头还击!”
要有是不要命的混蛋敢威胁我的性命,那他全家都要付出代价。
从小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的马丰从来就不怕别人找他麻烦。
扒皮党选择欺负到他的头上也算是十足的倒霉。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马丰带领十几名头戴面具的打手冲入扒皮党的店铺之中放火焚烧。
在燃烧的火焰与滚滚浓烟中,他们见人就砍。
双方在钢铁之门爆发了大规模械斗,共有五十多名帮派成员以及上百无辜百姓在烈火中丧命。天亮之后,“獾党”需要面对的是几百名罗马治安官的联合搜捕。
所有人都需要出城躲避风头。
没成想时隔五年,老哈什正好在召集人手准备进入黑沙漠,马丰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溜出城市。
行凶的当晚,獾党所有帮众全都头戴牛马面具,治安官或许清楚这场惨剧是何人所为,但是没看清人脸,他们无法精准的判断到底谁是凶手。
马丰最初的想法只不过是想要借助老哈什之口,做出一个“不在场证明”。
没想到进入黑沙漠后,这一趟旅程让他迎面撞上一座金山。
成功返回君士坦丁堡,马丰的手中多出了足足两千多枚第纳尔金币。这在寻常罗马百姓的眼中,可是一笔十足的巨款!
换做以往,他最富有的时候兜里不过拥有几十枚银币而已!
返回君士坦丁堡的马丰再也不是以前落魄的模样。当罗马治安官询问老哈什出城时间的时候,老奸巨猾的阿拉伯行商特地将出发时间提前了一个月。
这正好为马丰提供了一个不在场证明。
中古时代是没有所谓“监控”的,在一座人口数十万的巨大城市中,没人能仔细留意一支行商具体的出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