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贵花张清霜发上的绿琉璃步摇随着走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刺激着床上人的神经。
“陛下?”张清霜唤了一声。
帐内空空如也,张清霜瞧着盖得严严实实的床幔,正想伸手去掀,却听见了沈蓓带着些警告的声音。
“朕在休息。”
张清霜丝毫没有扰人清闲的心虚感,撇撇嘴道:“我知道,我就是想找你聊天。”
周延顺着沈蓓的姿势乖乖地坐着,琥珀色的眸子里是沈蓓的模样,他像只乖巧的幼犬,任沈蓓挑起自己的下巴,听着她压低了声音在自己耳边恶狠狠地威胁到:“周延,要是被发现了,我们两个就都洗不清了,我是女帝,这关乎名节的事,于我倒也没什么,可是于你就不一样了。”
周延面上不动,心里却觉得沈蓓这副模样实在是可爱,明明是她不由分说地把自己拉了进来,还欲盖弥彰地拉了帘子,让人想不怀疑都难,现在却反过来威胁他。
“我知道了。”周延忍住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沈蓓的意思。
沈蓓没想到周延这么好说话,但是又怕拖得太久张清霜多想,她没时间纠结太多,声音恹恹的:“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就是……”张清霜有些支支吾吾地,“我听母亲说了些关于逐凤的事情,你知道那些旧闻吗?”
沈蓓参与了狩猎,原本那准备拿来绑猎物的粗绳,此刻绑在了周延的手腕上。
沈蓓莞尔:“你说说看。”
张清霜听到沈蓓这么说,受了鼓舞似的,津津乐道地跟沈蓓说着张慕告诉她的事情。
“逐凤”是前朝留下来的旧物,身为一代国君,沈蓓哪里会不知道关于这件宝器的“身世”?明明一句“不感兴趣”就可以把这只喋喋不休的百灵鸟打发走,沈蓓却故意让张清霜留在这里。
若是像刚刚那样好好站着跟沈蓓讲话,被看到了也没什么。可是如今他坐在沈蓓身前,手被沈蓓锢着,也不反抗,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要是被看到了,十张嘴也说不清。
帘外的张清霜正说得开心,帘内的人却是压低了声音在讲话,军营外是打猎的山林,时不时会有巨大的声音传来,盖住了帘内的旖旎。张清霜根本不知道帘内发生着什么。
“周延,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你还真是逍遥自在。”这话说出口,是沈蓓自己都没想到的酸。
周延立马懂了沈蓓的生气的点,看着沈蓓别扭的模样,笑声从胸膛闷闷地传来,直到沈蓓的脸越来越黑,他才开口解释道:“不是的。”
周延是坐着的姿势,沈蓓跪坐在他面前,比周延高了大半个脑袋,漂亮的桃花眼里堵着气,整个人生动得不行。
少年仰头凑近沈蓓,噙着笑的声音在沈蓓耳边低语:“我怕我一跟姐姐联系,就会忍不住想要回来。”
三年来,他连偷偷回来看一眼都不敢。
张清霜见沈蓓没有答话,不解地问道:“陛下,你在听吗?”
“在听,你接着说。”距离被拉进,越过周延从容的神色,沈蓓看到了少年耳珠上那颗性感的胭脂痣。
藏在绯红的耳朵上,与耳上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昭示着少年没有宣之于口的心事。
“那现在,留下来?”沈蓓对上那双清明的眸子,语调轻佻。
周延坏笑到:“留下来?陛下希望我以什么身份留下来?”
这声“陛下”狡黠得过分,可是少年笑得温润,让人难以想到他这是在捉弄人。
“周延,你好像没弄明白你的处境。”沈蓓勾了勾嘴角,笑得肆意,说出口的话也嚣张到不行。
周延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心眼比谁都多。也就是因为沈蓓深知这一点,才会把周延绑起来。
白玉似的指尖划过周延劲瘦的腰,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那双眼睛里萃着细碎的光亮,在昏暗的床幔中熠熠生辉,眼底印着周延的模样,像是想从这张脸上窥出少年的一二想法。
周延被迫仰视沈蓓,喉结滚动,连呼吸都乱了几分:“那姐姐可以告诉我,我现在的处境是怎么样的吗?”
话里的引诱隐晦,却暗自勾得人前进。
“周延,我当初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就该知道,跟着我,可不会是太平的。”
少年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沈蓓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他就着沈蓓的动作,支着脑袋靠在沈蓓颈窝,终于嗅到了朝思暮想的白山茶的味道。
“师傅说,我没有反悔的机会。”
带着他离开周国,让他跟着秋仙人学习,把他安插进计划的一环,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再回旋的余地了。
这些都没明说,但是周延都明白。
当年的他一无所有,甚至不敢去问沈蓓带他离开的条件,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周延记得,那天是沈蓓也是现在这般无所畏惧的模样,直直迎着他不太自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