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地在水里游曳。怀里的千千喵了一声，灵巧地跳到地上，扑到溪边盯着小鱼看。
猫素来怕水，千千竟然也是如此，试探着伸手捞了捞，立刻嫌弃地甩爪子沾上的水，接着便开始对时兮喵呜大叫。
时兮：“……”
她不想理。又不是真的猫，整个梦都是它搞出来的，梦境里的东西，它想要什么没有？
眼见着时兮不理它，千千迈着猫步走过来，翻身躺到她脚背上继续哇哇叫。
黎清声看了半晌，走到溪边俯下身，他动作极快，伸手迅速一捞，再直起身面向时兮时，手里已经捧了一洼清澈的溪水，里面有条小鱼欢实地跳来跳去，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簌簌闪光。
“喵哇！”千千立刻开心了，扒着黎清声的衣摆想要那条小鱼，却见黎清声径直将鱼捧给时兮。
“你要吗？”少年的声音微哑，不似之后那样清澈如冰泉。
时兮看向他的眼睛，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时候的黎清声应当是第一次见她吧？少年人的好感这么容易刷吗？
她摇了摇头：“放了吧，带不出去的。”只是梦里的东西罢了。
“喵！喵！”千千叫得声嘶力竭，时兮猜测它想说“给我！我要！”
黎清声点了点头，将小鱼重新放回了溪水里。
千千愣住，千千垂头丧气地跳到时兮肩头不动了。
“你是叶师门下的吗？”少年又开口了。
这时候的黎清声啊，可不像之后的他那般沉默内敛。时兮觉得有趣，但也不想继续骗他，索性实话实说：“我不是，我也不是精怪，我是你正儿八经的师妹，只是你不记得了。”
黎清声的面上显露出几分迷茫。
“你在做梦，黎师兄。”时兮道，“我是专程来寻你的，别人看不到我，因为他们都是梦中人。等你醒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她拾起他的手，给他看他腕上一直戴着的小青龙：“黎师兄，你看，这是我送你的，你给它起名叫云螭。”
春日暖风拂在面上，带来青草的香气，她柔软纤细的手指按在他掌心，微微冰凉，激起一点细碎的麻痒，触觉嗅觉视觉无一不真实，可她说，这只是个梦。
黎清声潜意识觉得她不会骗自己，他抬手按住小青龙的脑袋，触感温润光滑。时兮松开他，不再继续张口，安静地立在他身侧。他沉默良久才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不算吧，”时兮道，“或许这是你的回忆。”
那些无处不在的熟悉与异样似乎都有了解释，黎清声轻轻笑了一声，“原来如此，我会努力醒来的。”
竟然这样就相信了，少年黎师兄好单纯。时兮有点诧异。
二人没多久便看到被少年们落下的马儿，三三两两散在溪边，或是垂头喝水，或是啃着脚边的青草，时不时抬起头打个响鼻，悠闲自在。
“清路说自己在打猎的时候撞见了鬼，吓得连马都管不得，抬脚便跑，路上又不慎摔进了坑里，把腿摔伤了。”黎清声一面把缰绳拾起来一面同时兮解释事情经过。
“不是我，我没有见过他们。”时兮立刻道。
“嗯。”黎清声点了点头，“此处气息澄澈，不会有鬼怪，许是他看错了。”
摔伤腿的黎清路跑不了太远，他们寻到此处花费的时间并不长，将马儿安抚好便牵着它们往回走，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突然听到那边传来的嘈杂声，二人对视一眼，加快了速度。
拨开层层灌木和草叶，细微的血腥气传来，面前的情景令时兮和黎清声吃了一惊。以黎清路为首的少年们手持弓箭，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而他们前面竟是时兮之前看到的流民，一个个神色恨恨，咬牙切齿，手里紧紧握着木棒与石块。那位瘦弱的小姑娘小米肩膀中箭，殷红的血染黑了她脏兮兮的衣摆。她躺在她娘亲怀里哼哼，声如蚊呐。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黎清路道，抬手将其他人护在身后，稚气的脸上全是不服，“你们少拿这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不赔，给你们银子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