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清山听名字挺雅气的但曾经其实是座尸山,在历朝历代的争斗中沾上了无法消磨的杀气。
那尸山血海是怎得柔化清理的呢?
是某个疲乏的仙人想着找个山头养老,随后选中了雁清。
那座众仙避退的雁清。
没人知道他在那住了多久,也不知他用什么法子净化了那无休无止的血气。
榆满儿时听着爹娘讲过一个传说,说是这大燕就是以雁清山为中心满满繁育开来,最后成了这生生不息的种族。
没有雁清山或许也会有大燕。
但没有雁清山绝对没有现在的大燕。
静平教给她术法,说只要想家,她就可以回家。
可是如今......
他走了,术法也失效了。
她的家再也回不去了......
榆满自认她一生很少流泪,可是此时她再也撑不住了。
她再也走不动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榷州的狂风在此刻静声,枝叶不再摇晃,整个囚笼中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
也只等着她一个人。
身后的泉水开始奇迹般地流淌起来。
紧接着四方不知哪儿来的巨网将她抓捕其中。
她恍惚抬眸,对上一双干练的金丝长靴,而上边绣着的是大燕的花纹。
榆满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还没来得及退去一瞬的冰寒,就听到一声调笑的嗔怪。
“怎么对我们圣女大人的?自己领罚去!”
湿漉的发丝粘在脸上,榆满根本无法睁眼,而就算睁开也是一片模糊。
“圣女大人醒了?”
一双极致冰凉的手扶上她的脸庞,激起一阵反感。
刺骨的手指将湿漉的发丝撇开,对面人猝然大笑起来,竟然造成回音。
“真像啊!真是太像了!”
榆满勉为其难睁开眼终于看到面前人的模样。
那是一张极为俊俏的脸与之前萧桑晚扮得模样分毫不差,如果非要说哪儿不同,就是少了几分锐气。
——翡折?!
榆满的瞳仁豁然大增,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静静地盯着他。
“圣女大人怎得这么看着我?”他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认不出了?”
他倏忽靠近贴着她的耳朵道:“我是‘翡折’啊~”
牢狱里听不到一点声响,只有他的笑声在不断回荡。
“我不认识你。”
翡折倒也不恼,围着她走了两步。
“你确实不认得我,但......”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的脸上抚摸道,“萧桑晚扮过我,你不是见过吗?”
心脏的剧烈震动充斥她的胸腔,差着口气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翡折似是没了意思,猝然收了笑容,拍拍手道:“关起来。”
紧接着榆满再次进入了无尽的黑暗。
“老大,咱捉她做什么?”
翡折摇着扇子百无聊赖道:“废物,大燕没了,他萧桑晚做得了皇帝为何我做不得?”
他斜眼一瞄被绑住的女人,继续道:“她个残党,本就该斩草除根,不过还有点用......”
“老大,那贺兰那?”
翡折嗤笑一声:“管他做什么?本就是逢场作戏,‘翡折’已经死了,再等......就是大燕复辟,新帝登基!”
纳兰这和无头苍蝇没什么区别,倒是先收到了信。
——想要你外甥女吗?我要你手底下的榷州兵。
与此同时的中原皇宫,傅衣寒替萧桑晚收到了同样一封信。
——用你的皇位来换她。
而皇位的目前拥有者呢?
萧桑晚是在一座翠绿的山顶上苏醒的。
山顶鸟语花香,四时果蔬,一看就像是话本中生命孕育之处的地方。
他手中捧着那两支干枯的莲蓬缓缓行走,直到......
一座记忆里的竹屋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凭着心中的直觉走进屋内,却见蛛网丛生,确是良久没有人居住。
这里就是她与那人从住之所吗?
或许是想最后再靠近她的从前一次,他终究是走进了那间屋子。
他从前想着她的眸子那么澄澈,都印射着她内心的真实渴望,为何要一次一次推开他。
现如今,他只觉得自己也是个傻子。
明明是死也不信她会抛弃自己,却还是被眼前的真相压垮。
满满,告诉我真相好吗......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