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已经疯了!”静平给面前风尘仆仆的男人倒了杯茶,似是洗耳恭听。
“谈何疯?”
“他要娶满满这是伦理不容!”
可静平只是一笑,谪仙般的人笑中却带着几分嘲讽。
“从何而论?”
“满满从身份上是他的后母啊!”
静平却是依旧蒸茶,似是没有多大心思。“南榆满不是死了吗?”他垂下眼帘不做多语。“他娶的是圣女榆满。”
纳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茶是一口都咽不下去。
“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纳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让我带她回榷狄。”
静平抬眼浅浅瞄了他一眼。
“你若是想带她走直接攻城不是最佳?”
“因为你没带走她。”
这世间最不定的因素就是静平。
静平轻笑一声:“继续说。”
“你不可能放任她进火坑,我看得出你的眼神,眼睛从不会骗人。”
静平似是不太认同他的想法,随意道:“没想到榷狄看人就靠一双眼睛?”
不知是不是踩到了纳兰的尾巴,他猝然起身。
“自诩脱尘,你的心就没动过!”
说到底纳兰对于静平的态度与萧桑晚没多大差别。
只不过目前静平与他同一战线罢了,如果真是静平带走满满,他的矛头又会转向他的。
静平默不作答,只是抬眼望向窗外衰败的竹林,枯黄的竹叶一点不像春日将到的样子。
“你不必再来找我了。”静平暗叹一句,最后叮咛道:“你错失的往事或许已经回来了。”
世间有很多求而不得。
成仙的绝了七情六欲,自然可以听天理从己业。
做人的六根不净,随心所欲,倒也快活。
可最难的便是登仙阶半途的。
而静平就是这一位。
他早入仙班,厌倦了繁琐程式的日子选择回归山野。
可就是在山野上他捡到了他的人间温存。
——那个被小箩筐装着的小娃娃。
有着无穷无尽的活力,有着永不熄灭的兴趣,一切在她眼中都是那般妙不可言。
让他退步仙阶,回到人间。
可是他终究只能退下半步。
这孩子的命簿自是苦的。
出生喪母,短暂幸福,再接横祸,误入他途,为了一个莫名的理由,潦倒一生。
他看清了他的前路,却没有办法帮她规避灾祸。
因为仙班有仙班的命,他看破却无法说破,看破却无法改变,这是他成仙的那一刻就必须背负的。
可是他早已不是一个纯粹的仙了。
而一个动了世俗欲望的仙会面临着什么,他是知道的。
知法犯法,知错不改。
他将一切封存在这个留有温情的竹屋,随即抛下一切,孑然一身,就算前路是......
形神俱灭。
近日传言是一个接着一个,说是新帝自从有了圣女那是夜夜留宿,宠爱有加。
这消息一出那是内外巨动,宠爱一个榷狄人你可以说是榷狄中原友好。
可是这圣女是新帝掳回来的啊!
边境还僵持着呢。
这不是火上浇油给两族关系雪上加霜吗!
可不管上头大臣怎么弹劾,对萧桑晚似乎一点威胁都没有。
他照样天天夜里去找榆满。
不过......
程门立雪大家都知道吧。
今有萧桑晚榆门立霜。
就上次一个吻,萧桑晚就再也没进过榆满的殿门,他又不能硬闯,他真怕把她逼急了,她又像蝴蝶一样拍拍翅膀走人了。
那他就又是找不回来了。
那跪了那么多时日跪出个名堂来了吗?
完全没有。
倒不是说榆满铁石心肠,只是这小子嘴巴硬的很,是真不服软啊。
跪是真跪,夜一黑到天一亮,跪完就走,那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连锦命都傻了,都怀疑萧桑晚是不是什么时候摔坏了脑子。
要不是他去和榆满说此事估计就没完没了。
这天倒好,萧桑晚还没跪呢,就见门先开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开门但萧桑晚就定论是消气了。
门是进了,但榆满就是离他远远的,他两臂内根本碰不到她。
这次最先开口的倒是她。“滚姜汤你喝些吧。”
萧桑晚从桌上拿起碗,似是无意道:“满满我想喝藕粉汤。”
榆满一顿。
“莲子汤和藕粉汤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