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的‘韶华’原意也非韶华公主。”南昕王说着,面色阴沉地看向月樨:“罢了罢了,你坐下。纵是‘《诗》百篇,思无邪’,往后还是有必要管教这些伶人,免得让你乱学了来这大庭广众下胡闹!”说着回眸看向众人抱歉道,“姑娘家不工诗词,不知其意,胡乱吟的,各位见笑。”
众人见状怎好出声,忙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可有意无意间都拿了探究的目光看向赵息——好一个丝竹墨客,竟和南宫家的两位公主都关系匪浅?
虽然此刻轮到霖若了,但她见月樨方才闹出不小的动静,不由踟蹰着要不要起身。
“若儿,该你了。”南昕王缓和地说。
霖若这才举杯起身,思索片刻道:“‘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南昕王的眉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而众人皆是抚掌点头深以为然。念尘喟然一叹,看着画屏上的人影,饮下一杯酒。
南王妃见家人已行完令,向辕麾笑道:“太子殿下请。”
辕麾浅浅一笑,起身道:“‘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言讫照例饮酒。
众人不由松了口气:“之前总说政治战事英雄豪杰都有些疲了,这一句倒是拾回了些闲情雅致。”
念尘看朱雀闲着,想想这小子方才算计自己,不由心中酝酿了些坏水,又兼宾客大多因为刚才一曲《满江红》而有些消沉,便想起一句诗,凤眸轻转,笑起来。见辕麾坐下了,便端了酒杯起身,先是垂头向众人道:“先前是念尘年轻狂妄,只想着给三公主救场,更是为炫耀自己的剑术,不成想竟坏了各位雅兴,在此先自罚三杯。”三杯饮下后,看着众人都有些缓和,便道,“‘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辕麾听着掌不住笑了:“这句倒好,一句话说了三个人,两位古人,一位今人。”
楚狂和孔丘便罢,自然是他说的那两位故人,而那位今人是?
起初众人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瞥到念尘身后翻着白眼的朱雀也多半猜到了,也都笑起来。
念尘又饮下一杯才落座,却觉得好像有什么在扎他的腿,低头见是一条一尺来长微泛着朱红色的蜈蚣,不由回头看着朱雀道:“叫你牵机郎君,你倒也不必随身带这么多毒物吧?”
朱雀便正色道:“阁主有所不知,正是因为我随身带了这样多的毒物,每每交手都能以毒致胜,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响当当的名号。”
接下来是赵文侯,文侯起身,看了看众人道:“老夫倒想到一句:‘生子当如孙仲谋。’”
南昕王笑起来:“赵兄说笑,当今天下谁人不知言兮是京城第一公子?既是已有宁馨儿,再想要个孙仲谋,可是有些贪心不足了啊!”想想方才霖若说了“无觅孙仲谋”句,不由微微凝住了笑,但还是开口道,“旁人都说了三两句,偏你只吟了半句,早年千篇万言吟诵如流的小侯爷如今可是老了?”
“你自是廉颇未老,可我早就江郎才尽了啊。”文侯笑着又饮了一杯酒,“我自罚一杯。”
众人自然也是想到了文侯说那句的用意,却都只是意会,笑完也并不点破。
赵息知道经过先前种种,在众人心中自己怕是成了欲享齐人之福的浪子,可既然无人把这揣测摆到明面上来,他要真说些辩解的话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看着该到自己了,也懒得再去想些什么名言佳句,直接站起来吟道:“‘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然后饮下酒,将空杯示人后坐下。
念尘笑着向辕麾道:“既说到赵飞燕,我倒记起上次父皇寿宴,皇兄安排了京城第一舞姬来了一曲金盘舞,据说轻盈若鸿羽,颇得飞燕之姿。”
众人一听,忙点头称是。
这一场天寿宴的最大看点就是那京城第一舞姬的舞,纤纤弱弱舞于小金盘,柔似鹅柳,轻若烟雨,仿佛当年的赵飞燕从汉宫中舞到那个时刻那个场景的那个金盘中。
辕麾回眸向念尘道:“尘弟是说鸿烟楼的舒颜夕吗——咦?”说着两人都看向赵息,“颜夕、言兮,竟是同音呵!”
这时大家才忽地发现这京城第一舞姬的名竟和京城第一公子的字听着相同。
赵息似乎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向众人笑了笑道:“是同音,这只能说息与这位舒姑娘颇为有缘。只是舒姑娘的两字是红颜的颜,夕阳的夕,倒过来是东瀛人对葫芦花的唤法,即只在日落后才能见到的娇颜;而父亲为息拟‘言兮’二字,是取自陶五柳之‘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
赵文侯点头:“我少年时总自诩有经天纬地之才,将是治世之能臣,但终究壮志不酬,终日郁郁,块垒难消。后得言兮才心绪稍安,便引此句为字,以示我疼惜之意。”
众人原见这父慈子孝的一幕都觉欣慰,可想起赵文侯曾被列为元禧五公子时的少年英姿,再想到先前他与南昕王互相打趣之语,听到他说自己壮志不酬时,都不由感叹了一声。
后来各位宾客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