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斜斜地撒下一束昏黄的微光,天空中飘着雨丝,迷迷蒙蒙地将夜色氤氲得模糊不清。
早春的南方小镇还浸着寒,迎面扑来的冷风裹挟着细密的雨点打湿了江听月的发丝。
她不着痕迹地裹了裹身上的针织外套,握着伞柄的指骨微微泛白。
已是深夜,万籁俱寂。
小镇的作息一向很规律,此时几乎所有人家都陷入了沉睡,只留着星星点点的几盏灯火。
江听月心脏跳得很快。
并不敞亮的夜路上,她总是可以听到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就这样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如同伺机捕猎的野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啪嗒,啪嗒。
雨水蹦跳着从伞面上滚落在地,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水洼。江听月停下脚步,她顿了顿,随后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
果不其然,不属于她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江听月甚至可以听到对方踩起水花的声响。
江听月在原地驻足,将空闲的左手小心而又谨慎地放入口袋,直到摸到熟悉而又冰凉的金属物品,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雨势渐大,寒风也不甘示弱地呼啸而来。江听月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后方人有了其他的动作。
她悄悄拿出胸前小口袋里的小圆镜子,摸索着利用微弱的光线观察着跟踪者的动作。
那人缓缓向自己走来,在特定的角度里,江听月甚至可以看到那人手上露出的反光。
是刀!
一步,两步,三步……二人距离拉进。
江听月头一次发现原来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所有感官的清晰度会无限放大——
就好比现在,她甚至可以透过永不停歇的风雨声听到对方清浅的呼吸。
啪——
一切仿佛定格在原地。
江听月收回手,就这警察叔叔那道更为明亮的手电筒灯光,一字一句底气十足:
“警察叔叔,就是他一直跟踪我!”
……
“是谁报的警?”
警察局里灯光明亮,将一切风雨都隔绝在屋外,只有几个值班民警时不时的走动声。
江听月捏着一次性塑料杯,默默举起手。
高瘦民警点点头:“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
被当成跟踪狂的男人安静地坐在角落,他淡淡地捂着受伤的脸颊,一言不发,沉默得有些可怕。
“江听月是吧?下次可不要贸然袭击人了,”那民警顿了顿,有些无奈道:“无论是不是跟踪狂,这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更何况,被你袭击的先生,人家只是顺路。”
或许是怕江听月担心,民警继续补充:“人家随身携带的不是小刀,而是一个玩具的零部件,还是粘土质地,不存在恶意伤人的可能性。”
江听月有些尴尬,民警话已至此也就不在啰嗦,忙着处理其他事情,只留下江听月和林简谙两人。
江听月抿了一小口热水,努力整理着混乱的大脑。
她刚刚以为自己被跟踪了,然后决定主动出击,再然后就狠狠给了对方一巴掌……
而被她误伤的男人就坐在自己对面。
江听月踌躇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
“那个……”
“还有事情吗?”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在不大的空间内显得格外突兀。
林简谙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时针转动,徐徐向着标注着“2”的数字滑去。
他蹙了蹙眉,却不再开口,而是将目光转移到江听月的身上。
那姑娘栗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因为下雨的缘故,有几缕发丝湿漉漉地粘在额前,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无辜而又清澈,只听她很小声地说道:
“对不起。”
白炽灯的光线足够亮堂,可以很好地观察道对面男人的表情,以及被江听月一巴掌扇出来的淤青。
看着挺疼。
江听月不道德地想。
林简谙喉头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旋即又看了看表,随后语气沾染上几分不易察觉地迫切:“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签字走了。”
男人嗓音清润柔和,有着和他表情不一致的耐心与温雅。
江听月猛地抬头,不仅仅是因为男人无比熟悉的声音,更为关键的是,他居然没有提到任何赔偿的费用!
她有些懵:“您不需要去医院吗?我可以提供医药费,如果必要的话,您的精神损失费我也可以支付。”
林简谙将手中的签字笔放下:“不必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动作迅速的可以和闪电媲美。
“请问您是不是……”
还未说完的话生生卡在喉咙口,就见那人径直推门而